仙人名头太过不利,南嘉木打此刻起,决定将其他修真者打成妖道,且说明妖道惯会用鬼魅伎俩,不足为虑。
于是,在前往小灵城之前,南嘉木写了一系列有关妖道如何假冒仙人作乱作恶,如何祸乱朝纲,如何惑主愚民的故事,吩咐下属在南城辖地内推广,并点名叶赟才是唯一正统,其他皆是妖道。
妖道呼风唤雨,该烧死以清天地;妖道引水放火,该杀死以免蛊惑人心;妖道立身不正,现世霍乱人间,当惟死以谢天地,因此若谁发现妖道,应及时告知官府,不要轻易行动,以免惹怒妖道。
南嘉木毫不怀疑属下的执行能力,将命令落下之后,带着叶赟与手下将士前往小灵城。
他底蕴太薄,本愿暂时休养生息,可是此时陈国攻打而来,他只能直面进击,不能退后。
小灵城。
赵达站在城池之上,面带痛苦之色。士兵出击,却是无谓牺牲,以人命来填堆时间,让他如何不心痛?那都是他南城大好儿郎,是用来保家护城,不是用来让人虐杀的。
对方仙人不知使了什么仙法,让他这边的士兵攻击全部落空,这还不止,护城河本来静谧深流,此时却波浪滔天,拍打城墙,那力道有千钧重,似要将千年城墙推倒成废墟。他站在城墙之上,能够感受汹涌淘浪的力道,脚下城墙震动不休。
情势如此危机,可是他不能后退。
他退了,城中百姓与城内士兵全都成为战俘,而陈国,战俘全部被埋杀,不给半条生路。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退。
“城中百姓全都撤退了吗?”赵达低头问旁边的将士,旁边小兵点头,“城中百姓已从东门退走,将军,您先走,我们掩护您。”
赵达摇头,“主君曾言,当我披上这层军甲,我便为守护而生,守护百姓,守护亲人,守护主君打下的南城,我不能退。我若退了,我便是逃兵,我便是罪人!”
小兵双目含泪,“将军,您不是逃兵,您是战略性撤退,您得告诉主君这儿情况,协助主君将小灵城夺回来。”
赵达摇头,“丢城容易夺城难,主君已来救援,我要替主君收好城池,坚持到主君到来!你别再劝我,宁战死,不能逃!”
小灵城外南城士兵越打越绝望,他们感觉自己不是在战斗,而是在被单方面的凌虐,他攻击对方,明明击中对方身体,却好似打在空气之上,对方打他,便是落到实处,这般憋屈,只因为对方有个仙师。
明明知道这是一场胜利无望的战争,可是却只能用人命来拖延对方进攻城池的脚步。
仙人的力量,有那么强大吗?
他们的主君,能对抗仙人吗?
他们一边躲避,一边感到迷惘。
士兵的尸体堆满护城河对岸,鲜血染红了护城河水,护城河水比夕阳还要红烈,红得刺痛赵达双目。
他站在城墙之上,禁不住双目含泪。
对面士兵一兵一卒未损,他这边士兵尸体能够铺路,对比太过惨烈,一股疲惫无力之感席卷心头,然而为了身后将士,又不得不坚定信念。
他在城墙上大喊:“坚持住兄弟们,主君已前来救援。为南城为战!为主君为战!”
“为南城而战!为主君而战!”
城墙之上守卫的士兵含泪大喊,一声比一声响亮,还在下边用人命拖延时间的士兵听得上方呐喊,也振臂一呼,“为南城而战!为主君而战!坚持啊兄弟们——”
本来低靡的士气又再次振奋,士兵们好似注入一股强心剂,哪怕反抗无用,也坚持反抗,他此刻的坚持,是为了将来的胜利。
在主君的领导下,他们的家人过上了安定的好日子,他们怎么能不以死回报主君。
他们机械地躲避,砍空,躲闪,砍空,倒下,站起,再重复躲避砍空动作,忽而再次躲避长刀砍人之际,发现竟然砍中实处,鲜血从对方脖颈之处蓬勃而出,湿热的血液喷到脸上,竟然让那些士兵感受到幸福的味道。
士兵们一愣,接着振奋起来,“主君破了妖法,兄弟们冲啊——”
城墙上赵达见状也是一愣,接着拔出砍刀朝天而举,大喊道:“主君已至,妖法被破,全体都有,出城杀敌——”
紧闭的城门大开,护城河不知何时也安静了下来,吊桥已然放下,一群士兵黑黝黝地似乌云一般地冲向战场。
南嘉木冷静地调兵遣将,让手下将领一人带一队,从对方右翼、左翼包抄而去,而他则带着剩余军队,直捣中腹。
对方将帅之车上,穿着甲胄的将军面露焦急之色,朝一广袖深衣的年轻男子厉声道:“国师,怎么忽然破了法?”
年轻男人冷厉地瞧了陈国将军一眼,陈国将军面色一僵,思及这位高深莫测的手段,谄媚道:“国师,现在怎么办?”
年轻男人冷笑道:“凡人打仗,不是你的职责,需要我替你发号施令?”
“国师不能再施展神通?”将军越发焦急,若能打赢南城兵马,他哪需要借助国师力量?
“对方请来大神通者,能破我规则之术,我能奈之如何?”年轻男人自瞧见南嘉木,便决定舍弃陈国,前往那南城。
南城君主气运滔天,他不为天下共主,谁能为天下共主?不过要让南城君主任重他,就得先打败他请来的修真者。
他目光落到叶赟身上,而此时叶赟也回望向他。
双目相对,皆察觉出对方敌意,不用多说,便知来者不善。
年轻男人凌空而行,朝叶赟走去,随着他行走之际,有域自他身后而出,朝叶赟倾倒而去。叶赟亦踏空而行,他能感到有重重重压压在头顶,让他顿觉周围空气稀薄,喘不过气来。
叶赟第一次庆幸,凡人界无任何灵气,修真者所能使用的,唯有规则。
而在规则使用之上,于他是有利的。
他取出天宝玉笔,在空中写下个‘虚’字,他好似一步踏入虚空之中,年轻人的场域与他所站之地,隔了个次元。
见叶赟举重若轻,不受场域丁点影响,年轻人禁不住皱眉,“吾乃太上宫徐凌云,不知道友何门何派?”灵昆界何时出了个这么优秀的年轻人,莫非是哪个门派藏起来的底牌?
太上宫,大荒界根本没这个门派,叶赟悚然心惊,不知为何,他想起火行区域那九道天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