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你学医的没听过一句话?不能泄露病人隐私。”
此等移花接木的辩论技巧那时的向南星还没掌握,正不知该如何反驳,听见他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向南星的胆儿也回来了,直接扭头进浴室跟他犟:“那你也不能说咱俩单蹦儿啊。”
北京土话还是向南星教他的,不论字面上是什么意思,他们从小可都是默认了,男的和男的单蹦儿,基本上除了打架就是打游戏,男的和女的单蹦儿,基本都是背着老师开小会谈恋爱去了,是会被全班起哄的。
他怎么会不懂?却跟她诌白话:“唔好意思,我外地嘅,唔识单蹦嘅意思。”
还一脸无辜。
向南星这句话竟然听懂了,也快随之气绝了。
刚想到要怎么反击,又被他一句话堵了嘴:“你怎么还不出去,难不成想看我换裤子?”
向南星这才意识到他手里已经拿着裤子很久了。
可她如今一心只想辩出个高下,就不信他还真敢在她面前扯了浴巾换裤子,索性无视掉:“你怎么会不懂单蹦儿什么意思?你高二那会儿和你们班班长成天单蹦儿开小会,全校都知道你不知道?”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商陆捏了捏眉心,以此隐藏自己忍不住皱起的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真就作势解开浴巾,要直接当着她面套裤子。
向南星这回真的看傻了。
当然,最终解开浴巾的死结之前,他的动作还是很隐秘地顿了下,给她投降的时间。
他连这都算到了,向南星哪是对手,他手上一顿,就已吓得她闷头逃窜而出,直到一路跑回床上用被子全副武装蒙住头,才胆敢任脸红了个透。
等商陆从洗手间里出来,床上已经安静得不像样。
他知道她没睡,坐地铺上揶她:“就睡了?”
床上离他最远一角的那一块凸起一动不动,商陆一笑,也翻身睡了。
*
但其实商陆也没睡着。
虽然成功把人救下了,但今晚的这一切睡前回想起来,还是令他紧了眉。
不如暗示自己想些开心的。
比如床上那个傻缺。
但商陆很快又意识到,脑子里真的不能胡乱想人,他刚被她刚才在洗手间里那样逗笑,耳边就传来被子窸窣声——
床上那人真以为他睡着了,这时又猫手猫脚起了床,压着声去洗手间洗漱。
她大概不知道洗手间对床的那面墙虽是两面不透的磨砂玻璃,但洗手间的光线斜映过来,她洗澡时的剪影就落在他眼前——
在此之前商陆也并不知道。
她把水声压得再小有什么用,那剪影早将他的困意搅得支离破碎。
商陆只知她看着瘦,可那剪影分明还挺凹凸有……
商陆所幸还有自制力,一头栽回地铺上,闭眼。
闭眼却全是那剪影。
又睁眼。
看着天花板。
天花板上交错的几重光线微微一变动,是她洗完澡打开了浴室门。
商陆又不得不闭上眼。
她趿着酒店的软拖踩在地毯上,本该是悄无声息的,商陆却分明能听见她靠近的声音——
她没去她那侧,而是来了他这边。
商陆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却无暇顾及,因为她分明在他的地铺旁蹲了下来,一点一点靠近他。
他能感觉到她的体温。
“商陆?”她甚至,试探性地唤了他一声。
商陆不为所动——
当然只是表面。
她的体温又更近了。
对着他的唇。
商陆嘴唇下意识一抿。
或许……
迎向商陆的,却不是预想中的甜软嘴唇——
向南星趁他睡着,隔空给了他一拳,卸完了心头恨,这才心满意足地直起身准备回床上睡觉。
手却忽被猛地一拉。
向南星吓一跳,以为他醒了发现她在冲他挥拳,刚要主动承认错误,就被他翻身压在了地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