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这女人为何轻生,但见对方这模样,向南星暗地里拽拽商陆,让他少说两句,免得又把人刺激坏了。
商陆心烦得不行,下意识反攥她手。
他只顾语气更冷,没注意到被他攥着手的向南星指尖一僵耳根却一阵发软:
“百度查的那些东西你就别信了,我是医学生,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除了法律上可能会出现的纠纷导致没有医院认捐,无论哪种自杀方式,都会引发心脏停跳,多器官持续性缺血衰竭,这样的遗体根本就没有捐献价值。”
“就连眼角膜,窒息死亡会引起眼球深层充血,眼角膜都废了,你拿什么去捐?”
他讨厌拿自己生命当儿戏的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
“别说了……”女人痛苦得背过身去。
看着这女人羸弱的背影。商陆犹豫了一下——
那一刻,向南星能感觉到他攥着她的那只手,微微失了力。
他的表情,也像是想抓牢什么却偏偏错失。
“我妈当年就是套塑料袋自杀的。”
商陆说得很是平静。
怔住的却不止向南星。
“她是癌症晚期不想活了,但我还是恨她,把我一个人丢下。”
那女人恸然之下,还是回了眸。
“你是解脱了,但那是因为爱你的人替你背负了痛苦——这种痛苦比你承受过的,要多几倍几十倍。”
商陆看着这个女人。
眼里分明转嫁着恨。
第10章
商陆终于找到这女人的药放哪儿了,包括抗抑郁的阿米替林。
药瓶上贴有开药时间和应服剂量——按照这两者推算,这女人起码已经停药了半个月,药瓶基本上是满的没动过。
商陆几乎是半逼迫这女人把药吃了,药效起来没多久女人就陷入昏睡,向南星也好不到哪儿去,连挪到一旁凳子上的力气都没有,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床边的脚踏上。
反观商陆,一点都不累似的,正折回桌边,看桌上的手机和器官捐赠协议。
手机关机了,看来这女人并不想被任何人找到。
捐赠协议透露了一部分信息——
女人叫邢璐,受捐的是浙医二院,执行人一栏写的则是她丈夫叶志伟,捐赠协议三年前就已公证有效。
07年那会儿,一个丈夫肯在妻子的捐献协议上签字,商陆本会觉得这是个思想境界极高且十分大无畏的男人。
可如今,商陆只觉得那是个放任妻子去死的混账。
即便如此,商陆还是按照捐赠协议上留的联系方式,准备给这个叶志伟打个电话。
不料电话还未拨出去,门外就传来一阵气势汹汹的脚步声。
脚步声凶险一停,紧随其后的是钥匙开门的声音——
门外动静那么大,分明不止一个人,开个门而已,门锁已被弄得刺耳响,吓得向南星立马从床边站了起来。
她离房门近,跑过去开门的同时门外人却已先一步破门而入,向南星被突然打开的门撞得顿时眼冒金星。对方却压根没注意到她,一行人横冲直撞冲进了屋。
向南星捂着已经肿起的脑门,痛得眯着眼看过去,破门而入的人里除了她见过的前台,其余都是生脸,为首那个穿着打扮不像本地人,一身西装,他赶到床边,确认了邢璐还活着,终于松了口气。
商陆远远瞧着,还以为这个一身西装的男人是邢璐的丈夫叶志伟,也就收了手机没再拨号,却不料那个男人冲邢璐毕恭毕敬喊了一声:“叶太……”
可惜他口中的叶太已陷入昏睡。
就算对方不是邢璐的丈夫,但总归也是邢璐的自家人,商陆能做的都做了,是时候把这个自杀未遂的女人交接出去,便直接走了过去,对那西装男说:“看好她吧,别让她再自杀了。”
西装男此时正准备打电话,被商陆突然打断的那一刻,不得不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
直到这时,西装男才发现屋里还有这么一个看似格格不入的年轻人。
这里差点死人,这年轻人倒挺淡定,嘱咐完一句之后,甚至插着兜就朝门边的向南星走去。
西装男的目光也追随而去——
“你们是?”
西装男不解的目光反复落在这两个年轻人身上。
商陆懒得回答,只顾拽下向南星捂在脑门上的手,见肿起一大块,他皱了下眉:“回去我给你擦药。”
得不到答案的西装男快步上前拦下了他们,看表情挺烦躁。
不让他俩离开也不告诉他们理由,只顾打电话。
向南星心里打边鼓,难不成真是吃力不讨好,他俩被当做怀疑对象了?
西装男和电话那头说的还是白话,向南星一个字都没听懂。
瞄一眼商陆,他分明听得一字不落,却也不好现场翻译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