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宫是仙人居所，仙人的心思，岂是我辈凡人所能够揣测？”太叔永生摇头说道。

“总感觉心中忐忑不安。神宫在这个时候现世，怕不是什么福兆。”

“自古以来，福祸相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已至此，只能静待结果了。”

“深渊那边，也需要做些准备才是。听闻近些年来魔族暴动，深渊之王派遣麾下魔族大军日夜不休的攻击结界——”

太叔永生冷冷扫了天宝真人一眼，说道：“你们难道当真不知，万年以前的人魔大战，是龙族帮助人族取得了最终的胜利——既然要早做防备，为何还要对李牧羊痛下杀手？”

“院长——我只是觉得恶龙凶狠，而且心中一直对人族怀有恨意。说不得他和魔族里应外合，潜入怒江，帮助魔族打破结界也有可能——”

“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太叔永生脸色微变，怒声说道。

“有备无患。”天宝真人脸色难堪之极。以他在道教至高无上的地位，就是听人说句重话都是冒犯——

哪里敢像太叔永生这般的直接言语攻击，出声呵斥？

但是，因为面前这个人是太叔永生，即便是天宝真人也只能受之，敢怒而不敢言。

“我相信牧羊的人品，无论他是人是龙——他的心性都是善良的。”

天宝真人心里冷笑不已，很想指着那满地的人族尸体和太叔永生理论一番。

不过，他心里清楚，以太叔永生护着李牧羊的态度，怕是也听不进自己所说的话，多说也没有任何益处。

“神宫万年才出现一回，院长不入神宫一探？”

“你自去吧。”太叔永生出声说道。

“那贫道就先告辞了。”天宝真人作了个揖，身体飞跃而起，朝着神宫大门冲了进去。

太叔永生看着天空之上那巨大的窟窿，以及从那窟窿里面透射出来的五彩金光，久久的沉默不语。

“怕是要变天了。”太叔永生喃喃自语。“李牧羊，你又能否和你的先辈一般扭转局势救万民于水火呢？”

——

白龙冲进神宫之后，身体就在不停的缩小，瞬间就恢复成了李牧羊的模样。

李牧羊是第一个冲进神宫之内的，他进入神宫之后，就朝着神宫的深处直冲过去。

神宫浩大无比，高耸入云，全部由不知名的白色玉石堆彻而成。

不见裂纹，更没有痕迹，就像是整座神宫都是由一整块的白玉雕彻而成似的。

李牧羊是头一回进入神宫，就是和他记忆融合的那头黑龙，他也不曾进入过这传说中的昆仑神宫——那头黑龙也曾无数次的来昆仑墟寻找过，却每次都是失望而归。却没想到这一世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进来了。

既然谁也辨别不清方向，那就只能按照自己的感觉向前突进。

李牧羊走过石亭，越过长廊，一脚踏入了一片红色的桃花树林。

他转过身去，发现刚刚才走过的亭台楼阁全部都消失不见。

茫然四顾，漫山遍野的花树，除了花树还是花树，除此之外，整个世界理无它物。

李牧羊觉得眼前的景色非常熟悉，却又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在那里见过。

因为他融合了那头黑龙的记忆，所以，记忆海里面储藏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有些是自己经历的，还有一些是那头黑龙经历的。

想要将两重人格两种人生的记忆完全撕裂开来也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

“李牧羊——”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突然间在耳边响起。

李牧羊大惊，出声问道：“你是谁？”

“李牧羊——”

“你是谁？出来。别鬼鬼祟祟的不敢见人。”

“李牧羊，我在这里。”那个甜美的声音再次响起。

在李牧羊面前不远处的地方，一棵开满红色花朵的花树下面，站着一个俏生生的白衣女子。

那个女人就在眼前，李牧羊就没办法看清楚她的真实面貌。

只是，这女子如此的眼熟，让她有种很是亲切的感觉——

“李牧羊，你不记得我了吗？”

“你是谁？”

“你果然不记得我了。”

“——”

李牧羊不喜欢小女生的这个‘你猜猜我是谁’的游戏，想要发飙生气让她自己说出来姓名。但是，那充满怒气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化作万千柔情，声音轻柔的说道：“我应该记得你是谁——我见过你，却又忘记了你。”

“是啊。”白衣女子轻轻叹息，那叹息声音又长又悲，却又引人无限遐想，让人听了之后内心深处由然而生一种怜悯。“你不仅仅见过我，你还爱过我——我们曾是情侣。是世间最亲密的爱人。”

“你是——”那个名字到了嘴边，李牧羊却没办法将它说出来。“你是——”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