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才侧过脑袋看向那个脸上盛着隐忍怒气的男人,唇角轻轻一动, 带着骜色,开口:“如果木白在我身边的话,谁敢这样碰我, 他一定会马上掰断那个人的手指。”这不是恐吓, 是事实。
只是,她嫁到这里后,姜家不让木白跟过来保护她。
怕惹霍家人嫌。
霍祁听着,原本沉着的眸色,一霎变冷, 连带变冷的还有声音, “是吗?”
“是啊!要试试被人掰断手指的感觉吗?”对峙的火苗,似要一点即燃。
如果是之前,想着要靠他护,她会忍忍他的‘粗暴行为’,但是今天在蛋糕店听到他真的找了代替她的新老师, 她就不想忍了。
没必要。
姜心愿话落一瞬间,握着她手腕的力度,隐隐间变得重了些,有些钝疼, 沿着腕臂一路传遍全身,刺着她的痛觉神经,但即便痛了,她也不吱声,忍着。
同样忍耐的包括他。
忍着她的‘桀骜’和‘挑衅’。
彼此间,无声的忍耐,混在透着这凉意的深夜里,菲薄又孤立。大抵,这样彼此忍耐着,就为了看谁先对谁低头。
通常,低头的一方,总是先输。
旁边,一直等在一旁不敢插话的沈芬终于看出了端倪,她就算再愚钝不开窍,也看出来这两个人根本就像情侣在闹性子、掐架。
沈芬心里瞬间如被砸了一块巨石般顿感暗惊和不妙,如果真像她猜的那样,就完了。
太太特意安排她来春川,除了照顾心愿,就是为了看住心愿,不能让她跟霍家的男人,发生什么。
这样到时候,他们来接她时,可以完完整整把她带回去。
可现在,看这架势……怎么办呀?
沈芬忐忑又不安地看向霍祁,很想知道真相,不过在确定他们两个人是不是如她猜测的那样前,她得先让霍祁松开心愿的手。
“霍祁,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可以吗?你看这大晚上的,外面又挺凉,心愿穿的少,会冻感冒的。”
霍祁看了眼沈芬,说:“你先进屋,我还要跟她说点事。”
沈芬怎么可能撇下心愿一个人进屋,挤着眉担忧地站在姜心愿旁边,继续用软和地声音说:“霍祁,我们心愿不想说,你别逼她了,我说和她说都一样的,刚刚我们真的只是在街上逛了逛,哪里也没去。”
霍祁根本没想听沈芬的话,目光重新落在那个早已不在看他的女人身上,她今天穿着长裙,头发也扎起来。
相比她之前晚上都喜欢宽松自然的衣服,今天却像是精心打扮过了,所以她大晚上打扮成这样就只是为了逛街吗?
霍祁隐隐凝了眸,很快又迅速别开视线,因为就在刚刚,稍稍冷静下来后,他忽然就意识到自己似乎对她太在意了。
本来……不是应该按照之前说的那样……他们各自履行这份协议直到一年后,他放她离开。
这样不是最明智的方式吗?
那么,他现在这样动怒是为了什么?
瞬间,松开手,他不想让这种‘在意’不受控制地扩大。
她不愿意说,他也不想强迫了。
退开两步,站到偏离路灯光的阴影下方,看了眼那个推着自行车的女人,什么也不想说,直接转身,往铁门内走去。
走了几步,姜心愿却突然开口了,声色淡薄渗着冷漠隔离:“霍祁,从今天开始,不准再睡在我卧室,如果你想睡,可以,我走。”
霍祁瞬间就停了脚步,却没回头,眸色融在四周的夜色里,隔了一会才回了一个同样很冷淡的‘好’字。
然后进门,往客厅走去。
客厅沙发处,秦珍还坐在那边看电视,丝毫没察觉自己儿子脸色的异样,抬头问他:“进来了?”
“嗯。”霍祁闷着声,点点头。
准备上楼,想起来还在门外的女人,即便此刻她惹得他挺来气,但他还是选择帮她,顿了顿,对秦珍说:“妈,我想跟你聊点事,我们进房间谈。”
秦珍抬头扫了眼自己儿子,有些奇怪,“什么事啊?这里不能说吗?”
“嗯,进房间再谈吧?”霍祁也没什么心情跟自己妈妈多解释什么,只想等会那个女人进来,不被他妈妈逮到就行。
“哦,行。”秦珍看了看自己儿子,虽然觉得有点怪,但最终还是按了电视机的遥控机,起身,跟上他。
铁门外,姜心愿推着自行车,在门口站了会,低头看了眼左手处被他刚刚捏住,弄出来的一圈红印子,印子不深,但在光线下还是很明显,姜心愿轻轻噎口气,那就这样吧,反正他也不信任她。
以后,各过各的。
直到这一年结束为止。
之后,上楼,沈芬始终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她真的怕会发生她猜测的那件事。
如果发生了,她该怎么跟太太和先生交待?
进了卧室,姜心愿回头对沈芬说:“奶妈,我累了想早点洗澡睡觉,你也回去休息吧。”
“我给你放洗澡水?”沈芬不愿走,她想问问清楚,好让自己安心。
否则,这一晚,她肯定睡不踏实。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说话间,‘芭比’跑过来黏在她脚踝处,向她‘喵呜喵呜’叫唤着撒娇,姜心愿弯腰,把芭比抱起来,继续对沈芬说:“奶妈,你回去休息吧,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