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不信,那小妞长的叫一个美丽、白净,气质高贵,十指如葱,纤细滑嫩,肌肤细腻如绸缎,摸上去,手感极好,让人爱不释手,流连忘返……”
官兵眸光赞叹,状似回味:“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彰显着良好的修养与优雅的气质,不是青楼那些风尘女子,或平民百姓中的小家碧玉所能比拟的……”
百姓朋友久居京城,见过许多贵族千金,官兵描述的的确是贵族小姐:“京城一直很平静,没有哪家贵族被抄家发卖的啊……”那名贵族小姐,又怎会流落到边关成为军妓?
“贵族又不是只有京城才有,其他地方也有贵族嘛!”虽说比不上京城的贵族高贵,那也是贵族啊!
“也对!”清颂国土不小,除了京城外,还有许多繁华之城,每个城内又都有为数不少的,身份高贵的贵族,贵族之间,有些是相辅的,有些却是敌对的,京城平安无事,并不代表所有的繁华城市都平静。
“在边关享受了贵族小姐,看不上青楼的烟花女子了?”百姓朋友戏谑着:“那里有多少贵族小姐?”如果是家族失势,整个族里的千金都会被发卖。
对京城中的平民百姓来说,贵族小姐就如天上的星辰,可远观不可触碰,走近些,仔细的看上一眼,都会被仆人打走,哪里还敢有其他想法,边关回来的官兵艳福不浅,居然睡了贵族小姐。
官兵轻轻叹了口气:“说来也气人,贵族小姐就那一名,副将军单独给她开了营帐,凡是立了战功的官兵,才有资格进她的红帐……”
“恭喜恭喜,你能睡到贵族小姐,肯定是在边关立了功!”副将军真是聪明,以美人鞭策将士们打仗立功。
“边关大规模的混战基本没有了,不过,小规模的争斗没断过,每次敌国有异动,我们与之交手时,总会有许多将士立功!”立功的将士多,美人却只有一个,需要按照功劳大小,一个一个排队来,真是郁闷……
当初,他立的功不大不小,排了半夜才排到,那名贵族小姐已被累的昏死过去,她的肌肤很滑,很嫩,与其他军妓完全不同,但对着一个死鱼般的人,他没怎么尽兴……
这么多将士,一名贵族小姐,岂不是会把她累死!百姓朋友摇头叹气,贵族小姐做军妓很稀奇,将士们留恋她在情理之中,但希望他们懂得怜香惜玉才好,否则,好好的千金小姐,一定会被他们折腾死:“那名贵族小姐叫什么名字?”
官兵摇着头,喝下杯中酒:“不知道!”
“贵族千金都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你就没问问!”百姓朋友目光戏谑:“不会是高兴过头,忘记问了吧!”
官兵将空着的酒杯倒满,不以为然道:“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我问了,她也说不出来,再说了,她是贵族千金,我们只是边关粗野的将士,哪里有共同话题可讲……”嫖完了走人即可,废话说多了,那大美人可是会讨厌自己的。
“那她识不识字?”京城的贵族千金,无论才华如何,都是识字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和贵族小姐缠绵后,就被派了任务,护送副将军来京城报告军情,都没再接触过那千金小姐,对她哪会了解。
尚未到用膳时间,醉情楼里客人不多,百姓和官兵的谈话一字不差的落入欧阳少弦和慕容修耳中。
欧阳少弦平静如常,微沉着眼睑,眸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慕容修却有些尴尬,慕容琳先与马重舟有了夫妻之实,现在又怀了宇文明的孩子,官兵与军妓之事,听到他耳中,像是在暗指慕容琳。
虽然慕容修明知道官兵是无心之举,他们口中的千金小姐与慕容琳完全没有关系,但他还是忍不住往这方面想。
“世子,您要的香脆饼!”小二将一只小蓝子提了过来,阵阵香气透过竹篮缝隙,不断飘出,让人食欲大振。
“岳父,酒多伤身,适量就好!”慕容修是慕容雨的亲生父亲,识人不清害死了自己的妻儿,但他对慕容雨很关心,从未苛刻过,所以,欧阳少弦愿意叫他一声岳父。
慕容修轻轻笑笑:“你有事,就去忙吧!”欧阳少弦拿香脆饼回楚宣王府,是为给慕容雨食用,慕容修当然不会耽搁他的时间。
慕容修是来喝酒解闷的,选了最偏僻的角落,衣服料子虽好,样式却只是普通的家常服,并不显眼,也不引人注目,欧阳少弦走后,不理会官兵与百姓的高谈阔论,慕容修拿着酒壶,酒杯,继续自斟自饮。
慕容修喝完酒从醉情楼出来时,天色已晚,大街上静悄悄,空荡荡的,一眼望去,几十米内,看不到一名行人。
慕容修喝了不少酒,头昏昏沉沉的,走路时,脚步有些踉跄,脚沾地,就像踩在棉花上,软软的,不切实际。
忠勇侯府距离醉情楼并不远,慕容修回到侯府时,天色不算太晚,拒绝了下人的搀扶,独自一人走向房间。
马姨娘,张姨娘过世后,慕容修一直住在他和谢梓馨的紫荆园,时值冬天,紫荆花全部枯萎着,遍布满园,慕容修越过凉亭,石桌,直接奔向内室,他头很晕,急需休息。
突然,眼角余光望见一道修长的身影背对着他,站在紫荆花前,慕容修瞬间清醒,怒喝道:“什么人?深更半夜,胆敢闯进忠勇侯府!”
那人没有说话,慢慢,慢慢的转过了身,熟悉的容颜,熟悉的眼睛,熟悉的笑容让慕容修呼唤猛然一窒:“你……你是……”
“爹!”男子轻声呼唤着,笑容璀璨。
“岸儿……你没死!”慕容修震惊着,有些不太相信他看到的一切。
慕容岸笑容灿烂,隐隐,带着让人猜不透的诡异:“是的,爹,我没死,我回来了,还记得您送我的这件礼物吗?”
慕容岸抬起手臂,一只莹白圆润,上面雕刻着古朴花纹的玉坠现于眼前,慕容修眼睛一亮,这只玉坠是慕容家的传家宝,是慕容岸十岁那年,他送给慕容岸的护身符……
“岸儿,真的是你!”慕容修欣喜若狂,快速跑过去,想抱抱慕容岸,哪曾想,他胳膊所到之处,慕容岸瞬间消失不见,放眼望去,黑漆漆,空荡荡一片……
刚才还在的,跑到哪里去了?慕容修在黑暗中,焦急的四下寻找着:“岸儿,岸儿……”失而复得的孩子,他不想再失去他了,可无论他如何呼唤,慕容岸都未再出现,仿佛已被黑暗吞噬。
“岸儿!”慕容修惊呼一声,猛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格子窗照到屋内地面,慕容修头疼欲裂,眼睛一时适应不了阳光,快速闭上了,心中升起一股惆怅:原来是在做梦,可那梦很真实,就像真真切切发生过一样……
唉,岸儿已经死了,又怎么会再回来呢,白天,是自己胡思乱想的多了,晚上才会做这样的梦吧!
歪了歪身体,想再躺下多休息会,胳膊压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慕容修随手拿了起来,莹白的玉坠在阳光下,散着温暖的光芒,慕容修微眯的双眸瞬间圆睁,惊呼道:“来人,快来人!”刚才不是梦,岸儿,真的来过!
“哥哥没死?”慕容雨被叫回忠勇侯府,听到慕容修述说的消息,有些难以置信:“六年前,哥哥和母亲的尸体,是爹亲自埋葬的。”
慕容修叹了口气:“六年前,梓馨和岸儿的尸体被乱剑刺的面目全非,我是凭他们身上的衣服,佩饰,认出他们尸体的……”也就是说,他埋葬的只是两具穿了他妻儿衣服的尸体,脸被划花了,并不能确定那就是谢梓馨和慕容岸。
“当时,我悲痛欲绝,没心情再细查什么,现在想想,岸儿尸体上,似乎没有这只玉坠!”莹白的传家宝玉坠,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温和的光芒。
十岁已经过去许多年,慕容雨记不太清当年的情形,只隐隐约约记得,母亲,哥哥的尸体被运回来后,丫鬟,嬷嬷给她换了素色孝服,教她跪在灵堂,却不许她靠近那两具棺木,是看她年龄小,怕她见了尸体会害怕吧。
“爹,你见到的哥哥,是什么样子的?是你先认出他,还是他先叫你的?”慕容岸过世时,只有十二岁,如果活着,已经十**了,六七年的时间,模样一定会有变化,慕容修不可能一眼就认出他吧。
“这个……我记不太清了……”慕容修回来时,已经喝多了酒,头脑不是特别清醒,又宿醉了一晚,昨天的事情,他只记得大概。
“那哥哥为什么不前来与咱们相认?”不是慕容雨硬要怀疑慕容岸,而是,他出现的太过巧合,叛乱已经平息很四五年了,慕容岸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慕容族人反对谢轻扬过继时出现,事情怎么想都有蹊跷。
慕容修握着玉坠,目光亲切和蔼:“或许,你哥哥有什么苦衷,暂时不方便与咱们相认!”
“爹,这只传家宝,世面上有没有卖的?”玉坠莹白如玉,如一滴泪水,形状并不特殊,如果铺子里有卖的,这玉坠就可假冒。
“铺子里的确有这种玉坠,不过,那些都是仿制品,咱们慕容家的传家宝可是只此一只,这上面有条极细的裂痕,是你哥哥十一岁时不小心砸的,世间绝不会有第二只……”
慕容雨笑笑,语气凝重:“爹,不是我多疑,死亡多年的哥哥突然出现,我总觉得,有些不切实际!”
慕容修动作一怔,收起玉坠:“我明白你的顾虑,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认真调查,绝不会再出现识人不清之事!”如果岸儿真的活着,最好不过,可如果是有人冒充岸儿设计自己,自己绝不会轻饶。
楚宣王府轩墨居
“慕容岸活着回来,你怎么没有半分喜悦,反而心事重重的?”慕容雨带着一身热气自屏风后走出,欧阳少弦拿了棉帕,轻轻为她擦试着有些湿润的墨丝。
“当年,害死母亲和哥哥的强盗很凶,你觉得只有十二岁的哥哥能在那种情况下生存下来么?”更何况,尸体都找到了,荒山野岭的,想找一名与他年龄,身形相仿的小孩子的尸体来替代,不是容易的事情吧。
“事事无绝对,随行的人里有你的母亲,在面对死亡时,母爱是很伟大的,她护下儿子,不是不可能!”
“我也希望哥哥活着,如果他直接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怀疑,可他突然出现,又瞬间消失,给人的感觉,很诡异,就像在试探……”如果是真正的慕容岸,找到家,直接回来就好,哪用得着这么鬼鬼祟祟的,像见不得人一样。
“也许,就如慕容修所说,他有苦衷!”又或者,像雨儿怀疑的那般,有人故意冒充慕容岸,试探慕容修认不认得出他是假冒的!
“少弦,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小气,连自己的亲哥哥都怀疑!”慕容雨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位新归来的哥哥有些抵触。
“你是考虑周全,防患于未然!”六年前的刺杀计划周密,慕容岸存活的可能性很小,更何况,叛乱已经平息多年,他一直未归,却在谢轻扬过继的紧要关头出现,怎么看都非常可疑。
“慕容岸还没出现,一切只是凭空猜测而已,不要想这么多了!”慕容岸还没现身众人面前,说什么都为时尚早。
“雨儿,你上午时分,让府医诊脉,可是身体不舒服?”墨丝有七八干了,欧阳少弦拿来熏笼,熏陶青丝。
“有一点儿!”慕容雨敷衍着,眸光有些不太自然,她请府医把脉,是想看看身体状况如何,为何一直不孕。
“府医怎么说?”
“府医说我没什么大碍,主要是闲的时间太长了,需要多走动走动!”正因为没问题,慕容雨才有些郁闷,如果有问题,影响身孕,她调过来便可,身体没问题,她却一直不孕,真是郁闷。
“雨儿,过几天慕容琳和宇文明成亲,镇国侯府的仪式,并不打算大办!”
“纳妾而已,仪式当然不可能大肆操持!”慕容琳一向心高气傲,身孕之事,让她放着好好的正妻不能做,要被宇文明纳为妾,心里肯定郁闷死了吧!
“那她的婚礼,你还参不参加?”忠勇侯府是名门贵族,女儿嫁过去做妾,镇国侯为表示尊重,也小小的办了一下,邀请了一些熟悉的亲戚,朋友,前去祝贺。
“看情况吧!”如果闲的无聊,就去看看,如果有事,就不去了,慕容琳嫁去做妾,身份低微,没什么值得庆贺的。
“不提这些烦人,扫兴的事情了,咱们做自己的事情!”慕容雨的头发已经完全熏干,欧阳少弦横抱着她,大步向床边走去,雨儿上午诊过脉,未孕,想要宝宝,还需继续努力!
日子一天天过去,慕容岸未再出现,在慕容修的着急与疑惑中,慕容琳与宇文明大婚的日子到了。
慕容琳的身孕不足三月,小腹还未凸显,嫁衣倒是合体,不过,不是正红色,而是粉红色的,并且,门口停的不是八人抬的大红花轿,而是四人抬的粉色小轿,一看便知是去做妾。
慕容琳穿了粉色嫁衣,对着镜子,郁闷的直叹气,她嫁进镇国侯府,是做妾,虽然是贵妾,那也是妾,不过,慕容修曾提示过她,如果她这胎是男孩子,镇国侯会考虑让宇文明扶她为正室。
宇文明是花花公子,一心只想着玩弄纯情女子,正妻人选,一直高不成,低不就,慕容琳虽是庶女,可如果生下儿子,就是镇国侯府的子嗣。
更重要的是,宇文明玩弄的女子不少,却绝口不提娶她们,这次娶慕容琳,他虽然也不情愿,却没有强烈的反对,看来,她在宇文明心里,是有些不同的,如果她能让宇文明收了花花心思,扶她为正室也无妨。
小手轻抚着平坦的小腹,慕容琳眸光坚定,孩子,你一定要争争气,是个男孩子啊,如此一来,咱们母子两人在镇国侯府才会有好日子过!
拜别老夫人,慕容修,慕容琳上了花轿,前往镇国侯府,她是去做妾,成亲的排场比娶正妻低了好几个档次,一台小轿在前,二十抬的嫁妆稀稀落落的跟在后面,与慕容雨出嫁时的十里红妆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慕容琳很委屈,等自己生下儿子,扶为正室时,一定要让镇国侯府大办,宴请名门贵族,八方来客,让他们都知道,自己成为正室了,也不枉自己现在的委屈一场。
仪式很简单,宴请的客人,也就非常熟识的一些,镇国侯府的婚礼,显得非常冷清。
欧阳少弦有事出府了,慕容雨为慕容琳添了妆,送上礼物,在书房整理书籍,欧阳少弦书桌上信件,书籍的摆放很有讲究,他不喜欢丫鬟们碰他的东西,每次都是慕容雨亲自整理。
“世子妃,陆将军夫人求见!”丫鬟的禀报声刚落,身着绞丝夹袄,下着兰花湘裙的王香雅闯了进来,窈窕的身形,美丽的容颜,与以前那个胖乎乎的她完全不同。
“雨儿,今天是宇文明,慕容琳的好日子,你就不去看看热闹!”漂亮的眸底,满是幸灾乐祸。
“纳妾而已,仪式很简单,有什么好看的!”纳妾虽是喜事,却永远比不上娶正妻。
“宇文明还未娶妻,慕容琳嫁过去,是妾也是妻……”严格来算,慕容琳的命还算可以,忠勇侯府庶女,嫁给门当户对的镇国侯府嫡子,啧啧,本身就是一件新鲜事。
“宇文明,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了吧!”王香雅眸底闪闪发光,宇文明死前,如果不娶其他女人,没有其他子嗣,慕容琳腹中的孩子,就是镇国侯府的宝贝啊。
慕容雨轻轻笑笑:“事情不一定会按照咱们预想的这样发展!”
王香雅神神秘秘:“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事情?”
信件都已经整理完毕,慕容雨将书桌上的书籍一本本排好:“我现在忙的很,没空理会宇文明和慕容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