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城?怎么还有这种名字?”宋禹丞奇怪,古代建城取名一般都有些寓意。可这凉字,却不像是什么好听的。

“这凉城是来自以前的凉国。”军需官赶紧跟着解释了一下。在东晋十六国哪会,这边有个小国家,国号皆称“凉”。后来十六国统一,凉城作为曾经凉朝的国都,就延续了这个凉字,而后大安建朝,认为无伤大雅,没有改掉城名。因此现在依然还是叫做凉城。

“原来如此。”宋禹丞终于明白,然后在地图上仔细看了看几个城镇的位置。接着心里就有了主意,对那传令兵说:“明天叫上人,和爷我一起走。”

“爷,现在还没练好呢!”传令兵以为宋禹丞是要带人打仗,赶紧简单说了说各部最近的练习情况。

然而宋禹丞的打算却和他脑补的不太一样。

“没练好也无所谓,这次就当是拉练了!不用多,叫两千人就行。对了,记得带一个会做饭的炊事班。这个很重要。”

“那粮草呢?大概去几天?”

“一天都不用带,爷带你们去借粮!”

借粮?那传令兵先是一愣,接着就反应了过来。

而那军备官和后面被叫过来的乔景轩几个,却全都懵住了。完全想象不到借粮到底是个什么操作。

宋禹丞可是堂堂郡王!这么光明正大的喊着打秋风真的可以吗?然而宋禹丞却毫无感觉,好像这句话就跟说晚上要吃饭那么正常。

至于宋禹丞自己的兵,更是早就风风火火的开始准备借粮后,拉粮草要用的车了。

所以这郡王爷到底是要借多少粮?

看着那一排一排的车,乔景轩和军需官的心情越发微妙。等听到那些人喊着,“快去把以前的破烂军服找出来,明儿要用”的时候,这两人的表情就越发精彩。

他们又想起了宋禹丞带着五千人去尨城军闹的事情了。

宋禹丞看他两不断变脸,觉得十分有趣,干脆扬声问了一句:“怎么的?觉得爷太不要脸?”

“不敢,不敢,属下……”乔景轩和军需官赶紧否认,可话不过刚说一半,就被宋禹丞拦住了。

“是不敢,而不是不会,那就还是这么觉得了?”宋禹丞轻笑了一声:“乔书呆我问你,你们以前每次去尨城要军饷可要到了吗?”

“没有。”不仅没要到,还经常被羞辱。想到过去,乔景轩和军需官的脸色都相当难看。

“那还要脸有什么用?活不下去,面子一斤能值几颗粮食,要它何用?”宋禹丞说的理直气壮。

“呃……”然而乔景轩就和军需官面面相觑,却同时愣住了。

是啊!活着都费劲,要面子作甚?

虽然宋禹丞这逻辑乍一听有点怪,但是仔细想想还真的就是这么回事。既然要面子只能被羞辱,那还不如流氓一点,既能不费力的把那帮不是人的孙子气死,还能得到实实在在的利益。

越想越觉得宋禹丞说的有道理,甚至就连这个借粮的决定,也变得十分顺利成章起来。乔景轩沉默了半晌,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那个爷……属下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属下祖传有一种易容药剂,咱们既然去借粮,那用不用配一点,大家都涂上,装成饿了好几天的模样,这么的应该会更显逼真。”

卧槽!居然还能这样!

乔景轩这话说完,原本吵闹的屋子顿时安静了几秒,除了宋禹丞意外的所有人,都用一种很奇异的眼神看着他。

“爷,属下是说错了吗?”乔景轩突然紧张。

“不是。”宋禹丞忍笑,“说的很好,只是没想到你这书呆还能有这种算计。就找你说的做,去配药把!”

接着一屋子的人也都跟着笑了,那传令兵一边拍着他的肩膀,一边笑着说,“乔书呆你干的漂亮,走走走,咱们一起见见你那药剂。”而屋子里的其他军将也跟着一起拥着他往外走。

“就是,就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就得这样才行。”

“话说你那药剂还能干什么?除了看起来显得饿一些,快死了的那种能不能做出来?”

问题是一个接着一个,乔景轩直接被宋禹丞的兵拉走研究易容问题。而原本容城士兵和宋禹丞带来的骑兵们,之间那点子微不可查的隔阂,从这一刻起,也彻底消失。

然而此时凉城那头,还全然不知,危险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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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凉城是堵住了耳朵一无所知,可太子那头的消息却是一向灵通的。霍银山这边一有动作,他就立刻知道了。

“主子,您看咱们要不要帮容郡王一把?霍银山这招太孙子了!容城原就苦寒,再彻底断绝贸易,这容城的百姓弄不好也要性命不保。”侍从一边和太子回禀最近的消息,一边义愤填膺的骂了霍银山几句。

这真不是他越矩,而是那霍银山的做法着实令人不齿。身为大安朝臣,不能为国为民,反而因为以一己私欲,就不顾百姓死活。容城不算守备军,也有五万平民。禁止贸易买卖,城中无粮,短时间内可以靠海吃海,可时间长了,却要出问题的。

而太子听完,眼里也同样压抑着怒意,然而不过一瞬,就烟消云散。毕竟现在宋禹丞人就在容城封地,霍银山这点低劣的手段,却是不可能压住他。如果他没猜错,宋禹丞要用的法子,不会脱离开哪几种。

如果是这样……

太子思索片刻,对那侍从说道:“不用做得太明显,叫兵部咱们的人给容城这边补一车粮草就可以了。另外粮草不急,最好一天之内,把补粮草的条子给他用信鸽送去。”

“主子,那有什么用?京城这么远,就算今儿晚上就点了粮草运过来,都是远水止不了近渴,更何况还是张什么都没有条子。”侍从不解,可太子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更加疑惑。

太子说:“不是止渴,只是给他一个正大光明的由头。要不然,这容郡王的名声,怕不是要被他丢干净了。”

太子说的好似嫌弃,可语气却是一味的宠溺,就连眼神,都温柔到了不行。

然而那侍从却仍然弄不懂太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觉得太子这做法也太古怪了些。这会子容城正是没粮的时候,宋禹丞看到这空头粮草条子,难道不会以为太子爷这是嘲讽,继而怀恨在心?

可见太子态度坚决,他还是遵从命令。太子爷心思缜密,照着做,定然不会出错。这么想着,那侍从赶紧领了命下去办事。

其实那侍从不知道,从听到霍银山意图断容城粮草的时候,太子就大致猜到了宋禹丞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