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2)

萌芽 银烛温夕 3184 字 1个月前

在大二上学期期末时江遇拿到了奖学金,他算了算存下来的钱,尽管他一直以来省吃俭用,但买钢琴的钱还是差了一些。

他买不了太好的,但怎么着也不能买差的,他已经看好了一款,参加完活动打完折也要四万多。

月底跨年即将来临,訾落今年元旦不回来,江遇从实验室出来才终于得空去看车票,但接近假期,车票价钱涨了不少,更糟糕的是没有座位。

他连坐着难受的硬座火车票都买不着了,只剩下站票。

于是江遇怀里抱着娃娃上了火车,站在车厢门的位置,开启了咣当咣当的八个小时车程。车厢里的人满满登登,买站票的人也不少,江遇戴着耳机靠着那儿看窗户外的景色,站多了后腿发麻,只能在原地来回走了走。

到中午时乘务员推着小车子卖零食,江遇摸了摸肚子,买了一桶方便面泡了吃,接了热水回来后原本的位置被一位大哥占了,这会儿正蹲在那休息。

江遇默默走向了一旁的位置,端着桶装方便面等了一会儿,喝了热腾腾的汤精神状态才恢复了些。

他蹲在原地,把娃娃拿出来放在眼前看了看,两只手捏住娃娃的腿,后又轻轻把它垫在下巴的位置,睁着眼看向地面发呆。

手机响,訾落发来了消息,问他在做什么。

江遇笑了笑,回复了两个字:想你。

訾落:诶?这么肉麻啊

江遇:我哪天不肉麻啊

江遇:你在干嘛

訾落:在成老师这

说了没几句訾落就没空碰手机了,快到站时江遇站起来,但蹲了太久腿发麻,站着又缓了好一会儿,下车后把火车票藏进包里,全身疲惫,出了火车站直接打车去了小屋。

他并不知道訾落这个时间有没有回来,钥匙拿在手里,抬头敲了敲门。

迟迟听不见声响,看来是没人在。

进去后把空调打开,等屋子里渐渐暖和了江遇去浴室洗了个澡,又在落地窗前坐着看了会儿夜景,时间已经走向十一点钟,他等得有点犯困,慢慢爬上了床。

太累,加上这一路都在站着,他这一睡睡得极沉,感觉到脸上痒得不行才睁开眼睛,看见了弯腰看着他的訾落。

訾落的手还停在他脸上,江遇一把抓住后往心口位置放,声音有点哑:“……刚回来吗?”

“嗯。”訾落眉眼带笑,顺势躺床上了,看着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江遇想了几秒:“不知道啊,现在几点了?我上午的车……不是,我下午,呃,我也忘了几点……”

本来还犯困,结果差点说漏嘴江遇就瞬间精神了,他看见訾落悠悠盯住他的视线,起身直接往他怀里钻:“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在排练。”訾落说,“你来阿姨知道吗?”

“不知道,我跟她讲我在实验室。期末嘛,忙。”

訾落摸着他的后脖颈,轻声地说:“那你还跑这一趟。”

江遇抬头看他:“想跟你一起跨年啊。”

訾落亲了他一下,洗了澡后煮了点热汤给他喝下,度过了又一年的零点,夜里两个人相拥入眠。

一直到假期的前一天晚上江遇才回去,到家时余老太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见到了他问了几句话,江遇扯着大嗓门回答后,看见徐美音从门外走进来。

她的脸色谈不上好,江遇也决定不找事,抬起脚步准备回房间。

“你这两天都去哪儿了?”

江遇心里一惊,回头去看她,从表情来看应该是没发现的,他不可能说实话,开口道:“在学校实验室,有份报告要写。”

徐美音看着他,没回答,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

去年的生日江遇能抽出空跑去a市和訾落一起过再一起回家,但今年的两个人实在腾不出时间跑这一趟,两个人维持了二十年的相伴过生日,在今年被打破了。

这一年的漳城依旧没下雪,连片雪花都没见着。訾落回来后待了几天就去了爷爷奶奶家,江遇在家里做饭,孟璐和孟醇心在一旁打下手。

孟璐还笑嘻嘻地夸他,说他成绩又好又会做饭,以后老婆准有福气。

孟醇心刚洗好菜,一手湿漉漉的,她抬头去看,看见江遇微微一笑又低下了头。

因为訾落在外地上大学的原因,回来家的次数实在太少,吃完饭二老都没同意让他出门,拉着他问了一大通,担心他在外面受苦受累,吃完了饭还往他怀里塞吃的,訾落把这些吃的都用袋子装起来,想着回去时带给江遇吃。

而这会儿的江遇跑上顶楼看烟花,在寒冷的风中裹紧了厚厚的睡衣。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收到了来自男朋友的大红包,5200块钱。

虽然没下雪,但是有烟花,百花街每一年年味儿十足,大年初二那天訾落吃完饭就跑了出来,在附近的街道上和江遇碰面。

天气实在太冷,訾落小跑过来,直接抓住了江遇的手:“冷不冷?”

江遇还戴着那个羊毛手套,他把手套摘下去摸訾落的脸:“给你暖一会儿。”

訾落把他的手握在手心搓了搓,放进了自己的棉服口袋里,俩人在没什么人的路上压马路,走着去了一马路附近,路过糖葫芦小摊时一人买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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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遇回了百花街,拐进巷口时看见他家门口站了个身影,再走近些,发现这人有些眼熟。

女人不停地看向江家院子,江遇站在她身后:“哪位?”

女人吓了一跳,转头去看他,江遇看清她的面容后皱了眉头,似乎是在想到底在哪儿见过她。

那个雨天。

“又是你。”江遇看她模样打扮得体,便把别的可能性排除了,“请问你到底找谁?”

女人这次没有慌张地跑开,她手指紧紧缠在一起,暴露了她的不安。

“你是……江遇吧。”

江遇看着她:“是。”

女人迟疑了一会儿,抬头看他一眼:“可能有点突然,但,我这次来是找你的。”

“找错人了吧。”江遇说,“我并不认识你。”

女人点点头,说:“你当然不记得我了。”

说话这会儿有人路过,大妈拎着小板凳好奇地看着他俩,却在看清了女人面孔时惊了一惊,拎着小板凳远远走开了。

女人接着道:“你两个月的时候就离开我了,不记得是正常的。”

江遇大脑嗡的一声,好一会儿才从她的话里回过神来。

他想起来江德志说过的话,明白眼前这个人也许是他的亲生母亲。

“我一直很愧疚,在你小的时候我偷偷来看过你。你这个,你这个妈妈不让我进门,还把我赶走了。”女人苦笑了声,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你那时有个哥哥,他对你特别好,我也就放心了。”

“自从你哥哥去世后,我就听说了你的一些事,我一直想来找你,可我又不敢。”她停顿了下,“你那个爸爸去世后,我听说你这两年过得不好……”

“谁说我过得不好?”江遇居高临下望着她,打断她的话,“我不知道你从哪儿来,但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找我,我没有什么亲生母亲,我只有这一个家,只有一个妈妈。”

江遇手指向江家大院:“是里面的这位。”

女人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安静的这几秒里,江家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徐美音几乎是把她轰出百花巷口的。

她像发了疯似的警惕地看着江遇,拉着他问:“她跟你说了什么?”

江遇不想刺激她,回答道:“没说什么。”

“你知道她是你妈妈了?”徐美音还是那样瞪着他,眼中闪过慌乱不安,“她跟你说什么了,她是不是让你跟她走?”

“没……”

徐美音死死抓住他:“是不是?她让你跟她走?是不是……”

“妈。”江遇看着她,笑了笑,“妈。”

什么亲生不亲生,他只有这一个妈妈。

又一年春天到来的时候,江遇大病了一场。他这两年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今天周六打工的时候就觉得不舒服,回到家后越来越严重,这会儿他脑袋昏沉躺在床上,累得什么都没空细想。

门被敲响,徐美音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你干什么呢?出来做点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