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的陈设很简单,床、衣柜、床头柜还有一个宽大的电视收纳柜,所有的家具都铺上了水蓝色的条纹桌布,东西摆放的位置和衣服排列的顺序都很有讲究,瞿铮远一个强迫症患者看完都感到很舒适。
瞿铮远环视一圈,整个房间就一处让人不那么舒服的地方,就是床底下的一个纸箱。
主人似乎是临时把它推进去的,床单也被卡在里边。
“好了没啊,你换个衣服换半天,我用脚换都比你……”谢衍推门而入的一刹那,愣住了。
瞿铮远并没有穿衣服,此时半裸着上身,怀里抱着一只北极熊,手上还握着个七阶魔方。
“快”字卡在嘴边好半天,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瞿铮远拍拍北极熊圆滚滚的肚皮,眉梢一挑,意思是:解释一下吧,怎么回事。
他的嘴角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眼底尽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的真实写照。
谢衍半张着嘴,无言以对。
谎言被戳穿的尴尬并没有在此刻显现出来,没有脸红也没有后悔,他只觉得如释重负。
那些被藏匿的回忆、不愿袒露的情感都已不言而喻。
在事实和证据面前,任何诡辩都是无谓的抵抗。
他走过去,一把夺走了瞿铮远手里的北极熊,放到床头,又把魔方放回床头柜上。
瞿铮远盯着他略显窘迫的身影,不急不慢道:“我全都忘了……你也忘了吧。”
谢衍的心脏一紧,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话原来是他自己说出来的。
几个月前在车里,他抱着老死不相往来的决心说出的一句违心话,还为自己的果断感到庆幸,以为那是避免对瞿铮远造成二次伤害的最好方式。
而作为倾听者,在听见“忘了”这个词汇时,原来会有种如坠冰窖的窒息感,好像过去的一切努力与坚持都被一句话给否定了一样。
他回想起自己当时的态度与状态,感到很懊恼。
这么多年,瞿铮远又做错了什么?
这句话说出去的时候,多像抓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凶狠地刺进另外一个人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