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的贞武这道谕旨,满朝文武大臣不由都是一怔,已经封仓了?而且是动用的步军统领衙门和禁卫新军!掺合粮食生意的王公大臣不由一阵心惊肉跳,贞武放着驻京八旗不用,反而从顺义调动禁卫新军,这是整顿仓场还是冲着冲着他们来的?
王掞心里不由暗暗叫苦,这可是得罪人的差事,看贞武这架势,完全是要全面清理整顿仓场,这背后不知道会牵扯出多少人来,而田从典等四人却是又忧又喜,忧的是这差事烫手,但有这份差事,他们也就不用担心被调整了,表现好,甚至还有迁升的可能,五人不敢犹豫,忙出列躬身道:“臣等尊旨。”
贞武瞥了众朝臣一眼,淡淡的道:“无农不稳、无商不活,对于商贸,朕历来是大力鼓励、支持。商人逐利,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无可厚非,但为商亦须有道,逐利之时亦须兼顾正义和良知,要时时心存敬畏,诚实、信义,利人利己,方是最朴实最基本的商道。
对于残民害民,损公肥私之商贾,朝廷必须予以严惩,京师粮商逢灾则屯聚居奇,哄抬粮价,与仓官庾吏内外勾结,狼狈为奸,侵吞官粮,祸国殃民,实属商贾败类,此番清理盘查官仓,对不法粮商亦须重重惩处,不论牵扯到谁,皆给朕一查到底。”
这话可谓是图穷匕现,一众王公大臣登时都明白过来,清理整顿粮仓不过是个幌子,最终的目的还是官员调整,一众掺合粮食生意的王公大臣一个个不由心急如焚,恨不得早些散朝,赶回去善后。
几位上书房大臣亦是暗暗担忧,贞武这番话虽是为打击粮商找原因,但话中也流露出了鼓励和倡导商贸的意思,之前,他才提高工匠的地位,如今鼓励兴商,长此以往,农业岂能不受冲击?虽然担忧,但几人心里都清楚,眼下是万万不能劝谏的,只能稍后再找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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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军统领衙门和禁卫新军的兵马封了京、通所有粮仓和大米铺的消息很快就在整个京城传的沸沸扬扬,对于仓场官吏的营私舞弊,一众士绅百姓知情的并不多,反应也较淡,但是京城的大粮商、大米铺逢灾抬价,他们可谓是深受其害,各大米铺被封查的消息一传开,士绅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京城一众未被控制的小粮铺见这情形吓得纷纷关门准备观望一番再说,不料,步军统领衙门的兵丁很快就找上门来,勒令他们开门营业,不过,对于粮价却未做任何限制,可这种情形下,谁敢高价卖粮?粮价立时便跌至一两三钱一石。
尽管如此,这粮价仍比官价多了三钱,一众百姓更乐意去五城米局购粮,而对米麦稍挑剔的一众士绅却是早已备足了口粮,因此,虽然降价了,也未出现抢购的情况,而五城米局门前却仍是人山人海,见这情形,一众提心吊胆的小粮商们不由大大的松了口气。
散朝之后,王掞、田从典等五人都是刻意留在了最后,一则怕熟人求情,二则这案子究竟该如何办,所谓的彻查,要查到什么程度?他们心里都没底。五人磨蹭着刚出乾清宫,包福全便自后匆匆追了上来,道:“皇上召见各位大人。”
听的贞武召见,王掞五人都是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贞武是有具体的指示,那就好办多了,几人忙跟在包福全身后进了东暖阁,叩头见礼后,贞武便淡淡的道:“免礼,平身。”待五人起身,他才道:“国家设立仓储,乃是备战备荒,可谓用意良厚,若行之不善,则滋烦扰,有损朝廷声誉事小,耽搁战事或是救荒赈济,便是大祸。
如今天下承平,国富民丰,各地所建之粮仓如雨后春笋,官仓、常平仓、社仓、义仓比比皆是,但若管理不善,岂非形同虚设?”
难道整顿京、通仓场,只是一个开始?贞武这是要整顿全国的粮仓?王掞稍一走神,立即躬身道:“皇上圣虑深远,实令臣等惭愧。”
“你们是该惭愧。”贞武毫不留情面的说道:“这些年各地建了多少粮仓?你们对粮仓的管理现状可曾调查了解?可知各地粮仓的亏空情况?”
听的这话,王掞哪里还敢直挺挺的站着,忙跪了下来,其他四人一见,也赶紧的跟着跪了下来,王掞摘下头上的顶戴,轻磕了个头,才道:“微臣等尸位素餐,祈求皇上责罚。”
贞武瞥了三人一眼,微微沉吟,才道:“此番整顿京、通仓场,乃是要为大清各地树立一个清理整顿粮仓的样本,因此,不仅要彻底,而且还要完善粮仓管理制度。”
“臣等尊旨。”王掞五人忙躬身道。
“不要只知道一味的磕头尊旨。”贞武沉着脸道:“说说你们打算如何清理整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