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笑弯了眼,用手肘朝后一顶。
他连忙腾出手托住,嘻嘻一笑,“你还想干吗?”伸舌舔过我的唇,“不要告诉我,你不想要,龙玄释没碰你吧?他不会在你心里有疙瘩的时候碰你的。”
眯上眼,冷冷瞪他。
他也收了笑,俊美的面满是冷然的瞪我。
理都不理外面的情形,我勉强在他怀里转身,仰头与他对瞪,“说吧,你是要和我走,还是留下?”
他咬牙切齿的恶狠狠瞪住我,沙哑着声轻道:“你是要和我走,还是和龙玄释走?”
耸肩,我踮起脚,努力和高我大半头的他比气势,“翩凤,不要否认,你是喜欢他的。”既然我喜欢,没道理他会讨厌。这个家伙,根本就是无法接受喜欢我之外,还会喜欢上别人的事实吧?
他嗤笑:“荒唐。”
懒得甩他,“哦,明白了。”低头扯下一片遗忘草,“那你就吃了吧。”
他蓦然眯眼瞪我,“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我冷笑,“我要的是我们三个人都过得快乐,如果无法得到这个结果,那么我什么也不要,你认为我敢不敢?”
他的下颌抽紧又松开,紧紧闭上双眼好一会儿,才偏开头去,“我不吃,我跟你走。”一把揽住我,他低头埋入我肩窝里冷笑,“一个龙玄释有什么可怕,就算我们三个在一起,他也不会贸然插入我们之中,谁叫爱上你的人是他。”
这个恶劣的人!惹得我莫名其妙的想笑。
用手里的书去敲他的头,“找到你吃的药,然后我们就走。”
“为什么一定要找到药?”他抬起脑袋看我。
额头顶住他的额头,我轻轻道:“因为我不愿意有任何失去你的风险。”
他安静了,就这么在昏暗的光线中注视着我,薄唇动了动,“我爱你,飞凰。”
弯唇一笑,“当我先负了你时,我没有任何立场指责你的欺瞒。”不看他微微变了色的脸,我微笑,“如果无法保全,那么我会舍弃。”
他忽然撇开了头。
外面的喘息和缠绕慢慢的到了尾声,男人低声诱哄着,女人细细调笑着,空气里的味道因为是在密室而无法快速的散去,浓浓的,很难闻。
我无趣的将下巴搁到翩凤的肩膀上,等着他们快滚。
然后,就在我又一个呵欠还没打出来,门砰的被一脚踹开了。
我和翩凤在同一时间一惊,双双将头扭过看向门那边,那抹金黄尊贵的高大身影让冷汗和颤抖瞬间笼罩住我与翩凤。
张了张嘴,我没法出声的只能又闭上,心里一寒:“完了。”
脚步慢慢的踱入这宽敞但拥挤的密室,慎人的狂妄霸气也充斥入内,简直压抑得人无法呼吸,那样可怕的魄力,张扬着,叫嚣着,将全天下都踩到脚底下,众人不得不倾服的压力。
愣愣的,感觉到翩凤用劲抱紧我,才发现我浑身都在哆嗦……
扑通,先前外头偷情的两位腿软跪了下去,男人畏惧的呜咽道:“父亲。”女人则已经瘫软趴倒在地,无法言语。
低沉的声若醇厚的酒,动听又冷酷无情,“她是谁?”那金黄的身高健挺拔,负手而立的姿态顶天立地无人可摧。
一个细细的侍卫声道:“是前年招入的才人之一。”
“一个小小的才人?”那冰冷的声里是讥讽,“她就赐给你了。”淡淡的,那音里不再有任何起伏,“除了她以外,诛九族。”说罢,他转个身,面对上一排排的柜子,冷冷道:“还不出来?”
一大滴冷汗滑下脸颊,我仰头看看翩凤同样惨白的俊脸,深深呼吸一口气,推开翩凤的手,僵硬的迈开步子,走出排排列列的柜子。瞟见那金黄的衣角,心一凉,整个人已不由自主的跪倒下去,“父亲。”
翩凤跟随着跪在我身边,“父亲。”
铮的一声!是剑的出鞘。
大滴大滴的汗坠落在翩凤身前的地面,我斜眼瞪着那些濡湿的痕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心里发毛的时候多少安慰一下自己,恩,这个时候不管翩凤的药性有没有起作用,他都是个很听话的孩子的。
浑厚的嗓音轻轻的,似夜里柔和的风,“飞凰,我给过你机会了。”
下意识的想握拳,才看到手里还有一本书和个花盆。抿了抿嘴,“是。”
锋利的刃轻盈的放置在我的耳边,停了停,似乎是注意到了我手里的花盆,“一株小小的遗忘,又能改变什么呢?”那话,几乎是嘲弄的了,接着,亮光一闪。
我猛一抬眼,就在利剑朝我的颈项划过的刹那,顺着剑身往上一提身子,不管那白刃咬入肌肤多深,甩掉书的手,已经擒拿向握剑的大手。
与此同时,我身边的翩凤就在一个时间内攻向站立在我面前的他,双手企图捉住他另一只手往那一边扯开好带走我颈边的剑身。
深沉的黑眸若深不见底的寒潭,是那样的无情又冰冷,对于我们的动作,他只是轻微的一个侧身推手,将翩凤嘭的一掌拍出去后,手腕一翻,便握住了我的喉咙,眼都不眨的直接使力。
空气被阻隔在喉咙,我捣住嘴,死咬住牙,硬是不让自己张嘴喘息求饶。
“不要!父亲!”翩凤挣扎着爬起身,也不管呕个不停的血,惊恐的跪爬过来,抱住捏住我的男人的腿,“求求您,父亲,不要!”
冷峻的男人垂下长睫看看腿边的翩凤,再看向我,微微歪了歪头,“你毁了我的继承人,飞凰,一死不足以抵惜。”
咽喉被用力掐住,我仰高头,眯眼瞪着他,紧紧捂住嘴,就是不求饶。
翩凤狂吼起来,“不要!父亲,飞凰是您唯一的女儿啊!父亲!”他试图摇晃他,却根本不能让他动摇分毫。
漆黑的眼是那样的深邃,深邃得若可怕的黑洞,无情无义,“遗忘草,你是想给朕吃?好大的胆子呵。”
胸口快要爆炸了,灼烧的火辣辣在飞窜,我努力保持清醒,却越来越困难,耳朵也开始嗡嗡响起来。
翩凤凄厉的声音几近疯狂,他失控的站起身,踉跄着边呕着血,边抱住头痛苦的大喊:“你杀了她,那你也杀了我得了!为什么我要这个天下?为什么我要你的位置?我想要的只有飞凰,如果失去了她,我活着有什么意义?”
他一言不发,冷冷的注视着几乎要疯狂的翩凤很久很久。
就在我快昏迷的刹那,喉咙突然一松,整个人被丢到一边的地上。
翩凤扑过来,扯开我用力得几乎僵硬的捣住嘴的手,掰开我的嘴,将空气和他的血灌进来,“飞凰,飞凰!”
好一会儿,我才恢复知觉的在翩凤怀里剧烈咳嗽出声,手里还是拿着那个花盆,小小的紫草居然一点不受影响的还巴在里面。
“瞧瞧你们两个。”冰冷的嘲弄在我们的头顶响起,“是如此的狼狈。”
那金黄的身影昂然离去,带走全然的可怕魄力,留下一室的清冷。
翩凤揽着我,紧紧的揽着我,他全身都在发抖,就像穿着单衣又没带伞的在寒冬刚经历了一场暴风雪。
无力的咳嗽着,咳得喉咙都痛了,半晌,才慢慢歇过气来,尝着嘴里翩凤的血的滋味,看着自己的手在哆嗦,感觉着抱着我的翩凤是如此的战栗,微微的笑了,“翩凤,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呢?”连声音都带着颤呀……
他苦涩的笑了,“我还能想要什么呢?飞凰,至始至终,我最想要的只有你。”
“你的伤重么?”我轻轻摸了摸他的胸口,至少断了两根肋骨吧?
他答非所问道:“活着比什么都好。”
冬笙很快的赶来将我们搀扶起来,然后带着父亲密令的侍卫也来了,宣读了父亲再也不想见到我们的函文,要我们即刻滚离这里,永不得再踏入任何一步。
小小的马车,载着重伤的翩凤和我,由冬笙一个人驾驶着,在这寂静的夜,悄悄的离开了这自幼便缠绕着我们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