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2)

重生之蜕变 萝卜兔子 4044 字 1个月前

从四月开始,家里的气氛就完全变了,韩治军脱手把手里炸鸡店的生意都交给郑平的弟弟郑丘去管,自己和郑平亲自坐镇北京,但即便如此,谁都无法忽视巨大的压力背后那叫人近乎绝望的六个亿。

郑海洋在之前林钧发疯了一样把账目藏起来的时候找米大顺和胡志文,成功稳住了集团的研究所,这一步走得极对,现在集团上下除了他们几个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其他所有人都被蒙在股里,就连研究所胡志文的学生们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郑海洋一再警告胡志文,“你要是敢跑掉,最后承担责任的就全部都是你的学生!”

胡志文虽然不懂商场的事情脑子在这方面转的也不快,但事关几个亿、事关研究所上上下下那么多的同事和学生,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乱来,再者郑海洋也看得出来,胡志文不是骗子,内心里有他学者自傲的一面,这个时候跑掉了,那他手里研究的所有东西全都没用了,他舍不得那些研究。

胡志文不知道林钧郑平他们要怎么收拾眼前的残局,他只能听从郑海洋的调遣,像过去一样每天兢兢业业在研究室里给他的学生给研究所的同事们找事情做,看上去就好像还在进行太阳能计划的研发一样。

这几天郑平韩治军他们好几天都没有睡着,男人们忧心忡忡,女人们也好不到哪里去,陈灵灵还怀了二胎,韩治军就想让她先离开北京去海南养胎,叫程宝丽陪着顺便把几个孩子也带过去,况且韩一六月份还要高考考少年班,不能又耽误了孩子的前程。

陈灵灵特别淡定的坐在沙发上,道:“不用怕,反正天塌了有你们男人顶着,你们都不怕我怕什么,肚子里这个还没出生呢遇到点事情就躲出去,保不准以后生出个窝囊废出来。”

韩治军被老婆的话噎的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就去看程宝丽和郑海洋他们,郑海洋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摇头道:“我就在北京不去海南,热死了。”

韩一立刻摇头:“我也不去!”

程宝丽在给家里的大大小小炖汤,从厨房里探出脑袋来,道:“那我可不能走,洋洋和郑二都在北京,我干嘛要走呢?”

按照韩治军的想法,这个时候就是男人的战场,女人孩子又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去海南躲躲,他少年时代就在外面混,习惯在大事不妙的时候把各种可能的最坏的结果都想到,现在摆在他眼前最坏的结果就是——光伏发电计划的事情捅出去,银行追债,林钧破产,集团跟着因为信誉问题坍塌,关联下他们拿出所有的钱都未必够补上这个巨大的窟窿,搞不好因为经济罪被送进监狱。

韩治军在知道林钧欠下六个多亿之后就和郑平聊过,一旦有预兆他们可能面临最糟糕的结果,就考虑投资移民先把家里的女人孩子送出国去。当然,谁都不希望最后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个地步。

只是谁能想他们家这群女人孩子一路风风雨雨走过来,竟然都能如此这般坚挺,真叫韩志军又感动又无语。

现在的情况暂时就是隐瞒下去,做出一切照旧的假相来,郑平和韩治军林钧他们计划之后的事情的时候,郑海洋就坐在一边听,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先把公司里的资金都集中起来,看看有多少钱能填补,林钧那里的个人资产也要尽可能回拢。

林钧这辈子起起落落,什么样的重创没受过,陪多少钱的时候都有,却从来没有哪一刻像如今这般,也从来没有谁能像郑平韩治军这样会把一洋基和原生液下面的资金链拿过来填补他弄的那个光伏计划。

其实他们都明白,这个时候林钧一人承担也不是不可以,但如果能一起稳住不拖垮集团才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林钧和集团对外就是紧密的关系,一洋其实根本无从撇清关系。

韩治军看他道:“现在不是你感动的时候,等这事儿过去了你在地上朝我磕头吧!把你的钱都拿过来,投资的出去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能撤的都撤掉。”

郑平之前想要做饲料,现在一是没心情了,二是资金不够,三是也不敢胡乱投钱了,林钧就是个跌得特别惨的教训,将来谁也不知道他在饲料上砸的钱会不会也打了水漂。

三个男人不敢把事情放在集团聊,现在基本都在林钧家里开小会,林钧家的保姆也被辞退了,现在都是米大顺在打扫屋子林宴每天出去买快餐回来吃。

林宴刚刚买了饭菜回来,一盒一盒的白色泡沫盒子,进门的时候面无表情,看到郑海洋的时候挑了一下眉头。

郑海洋站起来去帮他搭了一把手,男人们还在沙发上边抽烟边想办法聊天,两个孩子去餐厅摆饭盒,林宴小声问郑海洋道:“你来干嘛?”

郑海洋叹了一口气,露出一脸“老子是救世主是耶稣是玉皇大帝”的淡然表情,小声道:“有我在,集团铁定不会破产。”

林宴嗤鼻,翻了个白眼,对他道:“我老子在欠人六个亿之前,比你还屌的。”

郑海洋一边摆着一次性的筷子一边哼哼道:“说了你也不信,等着吧,愚蠢的凡人。”

林宴最近心情十分不好,以前臭屁屌屌的说话都带刺,经过这次的事情人也像是一夜长大了,毕竟从来没有想过他那不可一世的老子也有今天,他也可能从富得流油的大少爷成为口袋里一分钱都没有的乞丐。他这几天话特别少,之前看到郑海洋都爱逗个嘴,最近沉默了不少,此刻听到郑海洋臭屁兮兮的话,终于能换位之下明白以前的自己到底是有多么臭屁叫人讨厌了。

他在郑海洋腿肚子上踹了一脚,转身去开了家里的窗户,对客厅沙发上三个男人道:“先吃饭吧。”

五人吃完饭,把一堆餐盒扔进垃圾桶,林宴拿了抹布擦桌子,郑海洋坐在餐桌边上,翘着腿,一手搭在椅背上,另外一手捏着张白纸在看。

林宴凑过去看了一眼,看到最上面写了四个大字,还有一个圈圈了起来画了个五角星——“国退民进”,下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地址和电话号码甚至还有私人的bb机号码。

林宴疑惑道:“什么东西?”

郑海洋朝他转头笑了笑,站起来,往客厅沙发几个男人的方向走了过去,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他爸,接着往一边的单人沙发上一坐。

郑平本来在说话,被儿子一打断,顺手就接过了那张纸,愣了一下,看着上面的东西,纳闷儿道:“什么东西?”就像林宴刚刚看到的,那张纸上写满了各种地址、座机号码有的后面甚至还有私人bb机号码,林宴没看清,但是郑平看得一清二楚,那都是一些能源研究所的地址还有的甚至是电厂公司的地址和通讯号码。

郑平朝上到下扫了一眼,又紧接着问了一句:“你弄这个干吗?”

郑海洋此刻的面孔上没有一丝属于他孩子的天真无知,那是一种静默的完全理智的神态,属于成年人才会有的成熟与克制,他坐在那里,没人再会忽视他把他当成一个孩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当然,这本该就是他的神态。他的气场稳稳张开,眼神透着淡定,坐在那里,就会忍不住去看他,去发掘他目光中的深意。

郑海洋开口道:“我问胡志文要的,他做研究员这么就久肯定认识不少研发的人,他在那里圈子里,当然对那个环境很熟悉。”

林钧看着他,皱眉,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不会这么皱眉坐着,他会抬抬手让孩子哪里好玩儿哪儿呆着去,可今天他觉得眼前的郑海洋像是一下子变了一个人,他甚至觉得这种变化应该是从内心而来的,好像同一个壳子,却换上了另外一个灵魂。

林钧突然就有些不敢低看眼前的郑海洋,因为他的秘书米大顺之前曾经告诉他,当所有人都在找他要研究所的投资账目无暇分心的时候,是郑海洋亲自跑到胡志文这个缩头乌龟家里把人弄出来回研究室镇场子的。

显然,眼前的孩子和他们认知里的有很大的差别,谁都没有留意到研究室会怎么样的时候,他已经能缜密的思考一个局势的漏洞了。

郑海洋继续道:“银行的借款只是有个利率问题,我们可以顺理成章的还钱,就说集团最近资金宽裕;但是其他几个老板那里你要怎么还?他们是投资又不是借债,他们是要看到一个未来的回报率,不是你现在不缺钱了把钱还给他他就会收的。”

这个问题早上林钧和韩治军郑平他们就已经讨论过了,当时郑海洋就坐在一边听着,确实是这样,当时几个被他拉进来的老板都是看中了光伏发电的前景,所以才投钱进来,他们是想赚钱,而不是像银行一样借钱拿利率,本质上就有差别。

况且这个时候把那几个人照过来还他们钱,根本就是愚蠢至极的办法,那些人都是人精,蛛丝马迹里就能顺藤摸瓜猜到有什么不对,或者是光伏计划成功了有前景林钧想一人做大,或者就是做不下去了,无论是哪一种,最后事情闹大了中断太阳能计划的事情都会败露。

所以目前局势折中的办法就是,他们稳着那几个投资的老板,先尽可能的把银行的贷款填补上,填补上漏洞之后,再尽可能和那几个老板坦白,把他们的钱还给他们。

郑海洋当然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于是在韩治军开口之前,道:“折中的办法不是不可以,先还银行钱再还那几个老板,可问题是这么大一笔钱,要怎么填补?集团不会垮掉么?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还掉钱之后你们想尽可能掩饰集团内部已经亏空的现实,装也要装下去,然后再慢慢脱手光伏计划同时在把集团的其他项目继续做下去。能不能撑住就看到时候你们能不能又以其他项目的名义再问银行借钱了对吧?”

这些问题几个男人还没有展开聊过,甚至是他们刚刚要聊的话题,却怎么都没想到被一个孩子一览无余的看得一清二楚且阐述了出来。

是他们的后路只剩下这么一条所以连个孩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了么?不,绝对不会是这样。

韩治军想了想,拿出耐心来,对他道:“你可以继续说。”

郑海洋扫了沙发上的几个男人一眼,就是餐桌那的林宴都忍不住走了过来,惊愕的看着他,郑海洋从自己身后掏出最近几天的报纸,扔在沙发上:“先不说有没有足够的钱还银行,你们哪里来的自信银行年中、年末的时候还会再借钱给你们?如果这一年资本市场动荡银行也没有钱再借给你们呢?如果今年的保健品市场因为突发事件一片惨淡呢?如果在你们给银行还钱给投资人还钱的时候,集团的资金链一下子崩盘呢?”

郑海洋一口气把所有的问题都抛了出来,他听了一个早上,已经忍了很久了,他明白父辈此刻想要稳打稳扎一步步来的心情,但是郑海洋知道很多事情已经没法一步步来了,不用多久,保健品的信用市场就要开始崩蹋了,这一年绝对有好几个保健品公司要倒霉,或许他们的原生液也会一下子崩盘被摧毁,紧跟着就是整个集团。

问题被一下子全抛出来,几个男人都怔在那里,郑海洋就像个掀开潘多拉一角的恶魔,警示着所有人,厄运也许就要到来了。

林宴已经震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眼前的郑海洋完全就是陌生的,他说的话他的举止神态他的眼神全部都是他没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