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笑眯眯的将桌上的茶碟推过去了一些:“夫人用些点心。”回道,“我也是因为宋大人的缘故,所以才嫁的早,我姑母和姑父想将我们姐妹多留两年,所以,便没有急着给二姐寻亲事。不过这事儿您也知道,也讲究个缘分,倒强求不得!”意思在说,我二姐没嫁并非她不好,而是家里想留几年。
“你说的没错。”廖太太若有所思,昨晚廖杰回家就到她这里来说了薛家,她一开始只当他随口敷衍他,毕竟他躲着不想成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这一回他像是认真了似的,非让她请人去薛家提亲。
若是普通的人家,只要姑娘好,她只有高兴,可是薛氏虽出身商贾,但现在一家父子都在朝中,就连小幺儿也考了秀才正在读书,将来一门都肯定是走仕途了,他们廖氏这么多年来,还没有打破过陈规。
这事儿她犹豫了一夜,早上就派人去打听,等打听回来她不由暗暗惊讶,这薛家如今看着不大起眼,可家里的无论儿子还是女婿都是争气的,将来定然不可估量……这亲事若真要结还是他们高攀了。
这些事儿倒不重要,等廖杰成亲的时候她多给点银子就是,这亲事难就难在,她回去要怎么和家里的开口!
她素来不在乎这些,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更何况廖杰打破规矩也不是头一回了,只要他将来过的好,论她媳妇到底是什么出身……
她思来想去,儿子难得看中一门亲事,头一回答应要成亲,她怎么也不能打击儿子的积极性,便素性收拾了一番往宋府来了,比起她直接去薛家,来这里是再合适不过了,宋弈和廖杰数年的好友,和她也认识,她来这里走动是顺理成章,别人瞧见也不会乱说道什么。
如今听幼清这么一说,她高兴自己没有做错决定,这位宋太太不但聪明还是心思通透的,一句话没说完她就知道你的来意,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最是痛快了。
“这缘分还真是说不清楚,当初我还催着九歌,说他作为兄长得带个头,他当时还没一句痛快话,却不料转身就把亲给成了。所以像你说的,都是缘分。”廖太太笑容满面,“我明儿要回保定,过些日子就回来,到时候请你和九歌一起来家里做客!”
幼清对廖太太的印象很好,没有拐着弯说话阴阳怪气的,她笑着点头,真诚的道:“等您回来,我和老爷一定登门拜访您。”
“那我就回去了。”廖太太很爽利的道,“明儿要走,我还有有东西要收拾,你留步!”
幼清还是将她送到了门口,目送廖太太上了马车才让人关了门回来,一个人坐在炕头上琢磨廖太太的心思……等到了午膳时间,采芩将饭菜摆好她这才想起来,懊恼的道:“老爷的饭送去了没有?”
“送去了。”采芩笑着道,“不过,不是您亲自做的,也不知道老爷吃不吃的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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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生气
幼清没说话,一个人吃了午饭,又歇了个午觉,下午就去了隔壁。
薛思琴抱着豪哥迎她进了暖阁,豪哥一放到炕上就开始打着滚儿,不管抓着什么都能放到嘴巴里吧唧吧唧的吃着,间隙还高兴的直哼哼。
“这个不能吃。”薛思琴拉着豪哥的手,跟在他后头,“这个也不能吃,豪哥乖!”
幼清看着好玩,到豪哥对面趴着看他,问道:“大姐,他是不是饿了,要不要乳娘给他喂点吃的。”薛思琴夺了豪哥从果盘里抓到的一个蜜饯,“他哪是饿了,就是什么都想尝尝,也不知道像说,嘴巴就是停不下来。”
幼清抿唇轻笑,伸着手指去戳了戳豪哥的小脸,豪哥的以为是吃的,就斜着嘴巴顺着幼清的手指不停的找,等找不到就索性抓住了幼清的手指,直接就朝嘴巴里拖!
“哎呀。”幼清欢喜的不得了,“他怎么会这么有趣,什么都想尝一尝!”就疼惜的将豪哥抱起来,搂在怀里低着头看他,“豪哥快点长牙齿出来,等有了牙齿就什么都能吃了。”
豪哥就好奇的看着幼清,听着她说了好几句话,好像能听得懂似的,眼睛乌溜溜的看着她,又依依呀呀手脚并用的和她“对这话”。
幼清从来不知道,孩子会这么有趣,这么可爱,她爱不释手的亲了亲豪哥额头,逗着他道:“等你长大了,姨母给你做好吃的,再在院子里给你搭个小秋千,你天天到姨母家里去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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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哥继续依依呀呀。
“等他长大了就没这么有趣了,男孩子淘的很。”薛思琴笑眯眯的看着豪哥,“若是像大舅也就罢了,要是像三舅舅,只怕你家的房顶都要被他掀了。”
幼清想到薛潋的样子,轻轻笑了起来:“像三哥也有像三哥的好处,至少能无忧无虑的,能做到这些,我们豪哥也是个顶顶有福气的。”
“大姐,你又说我坏话。”岂料幼清话落,门帘子一掀开,薛潋就大步跨了进来,径直就朝豪哥这边奔来,“豪哥,三舅舅来了,想我没有啊。”
薛潋穿着一件竹青色潞绸直缀,脚上是黑口单鞋,瘦瘦高高的眉清目秀,笑起来唇红齿白,令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他一在豪哥面前站定,豪哥就在幼清身上拱来拱去朝薛潋依依呀呀的喊着。
“他这是……”幼清惊讶的看着豪哥,“认识三哥了?”
薛思琴掩面笑着道:“估摸着是前些日子让娘带了几日,和三舅舅熟悉了。”她说着,笑看着薛潋,道,“你怎么不用去学堂吗,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薛潋变戏法似的变成一大一小两个小鼓出来,在手里敲的咚咚响:“我今天有点事,和先生请假了。”他说着将鼓递给豪哥,望着幼清道,“你怎么也过来了。”
“你能来我怎么就来不得了。”幼清将豪哥重新放在炕上,笑望着薛潋,道,“听说赵先生给你赐了表字,叫什么?”
薛潋闻言羞涩的摸摸脸,望望幼清又看看薛思琴,笑道:“闻瑾。”他说着有些不好意思,“我不大喜欢,可又推脱不掉!”
“水光潋灧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薛思琴笑道,“又是潋滟波纹,又是美玉……我倒觉得这个表字正合适你。”她说着朝幼清看去,眨了眨眼睛。
幼清倒真觉得这个表字很好听,她点着头道:“闻瑾。多好听,想必还是块奇香的玉,若不然又如何用得闻字呢。”又道,“可见你们先生对你期望很高呢。”
“不觉得女气吗。”薛潋叹了口气坐在炕上,道,“就连先生也拿我的脸打趣!”他真是恨死这张脸了。
薛思琴无奈的望着他,给他整理了衣襟,又戳了戳了他的额头,道:“多少男子往敷面上妆,为的就是让自己更俊朗一些,你倒好,白得了这张好看的脸,却还嫌弃来嫌弃去的,叫别人知道,还以为你故意如此呢。”
薛潋咕哝了几句,看了看时间道:“算了,不和你们说了,我和赵子舟约了要出城,改天再来找你们。”薛思琴就一把拉着他,问道,“你不上课,出城做什么?”
“没什么,我就出去走走罢了。”说着,抱了抱豪哥,笑着道,“三舅舅在去给你淘有趣好玩的东西回来,过几天就过来看你。”话落,也不管薛思琴说什么,一溜烟的跑了,薛思琴就满脸的无奈的道,“还说考院试呢,我看他是玩的收不了心了。”
若是薛思琴知道前一世薛潋是个什么样子,再对比这一世薛潋的样子,她不知要多欢喜欣慰,幼清笑着安慰道:“三哥心智未开,还是个孩子呢,索性家里也没有他要负担的事情,就让他玩便是,人生几载他能随心所欲,也是他的福气。”
“你现在怎么反倒替他说话了
带着儿子来种田。”薛思琴笑着道,“以前可是见着他就忍不住数落的。”幼清轻笑,薛思琴又道,“你听说了没有,今天上午张茂省将十万两白银送到宫里去了,圣上封了他一个什么天师的官衔,还将万寿宫后头的一座殿赏给他了,就连陶然之都没有这样的赏赐,现在外头都传的神乎其乎的,说张茂省不但能点石成金,还能和神仙对话,传达天意呢。”
“那济宁侯府呢,圣上没有赏赐?张茂省可是蔡五爷推举觐见的。”幼清暗暗咋舌,蔡彰可真是舍得,十万两银子一声不响的丢进西苑,若是没得个赏赐,岂不是连个响声都听不到。
“像是赏了祭田,多少倾不知道,还给了正五品锦衣卫千户的官衔。”薛思琴说着一顿,望着幼清,道,“你说,张茂省真能有点石成金的本事吗?那他前头几十年何以在辽东寂寂无名的?要真有本事早该名扬天下,富可敌国了才是。”
是啊,要真有这本是,张茂省也不可能到宫里来,她笑着道:“圣上炼丹就是个无底洞,便看他还能变出多少个十万两不就知道了。”
薛思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点着头道:“你说的对,他若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动辄十万两十万两的给圣上变出来,不但圣上感激他,便是大周的百姓也要感激他了。不对,应该给他建座祠堂,日夜香火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