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仪表盘报警声越来来急,车身紧贴着护拦,擦出火花,时悦心激烈跳动着,手握着方向盘捏的发痛,车急速飞驶,时悦想降档,却发现,无法操作,轿车已经失控了。时悦目眦欲裂,脚疯狂踩着刹车,可是,没用,没用……
“小悦,是宫家在整永乐,最近你的丑闻也是宫家在操纵……唔……”
思绪混乱,米乐的呻/吟声还是引起时悦的注意力,时悦转头看向米乐,却见她脸发白,捂着肚子冒冷汗,“姐,你怎么了?”
米乐紧咬着唇摇头,车已经越来越快,时悦虽没说,可米乐知道,车快失控了,“小悦,宫家虽参与了,可我总觉得,那个人才是幕后最大的推手,小悦,你斗不过他的……”
“姐,你是不是不舒服?你别说话,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小悦,带着小辰离开帝都。小悦,姐很高兴,很高兴遇见你,很高兴当年你跟着我离开孤儿院……”
当年米乐因为外貌出色,孤儿院的人总想尽办法把她送给有钱人,换取捐资,那晚她离开独自离开孤儿院,其实就想轻生,可时悦却突然跑出,沉默跟在自己身后。米乐看着这个‘救’过自己的小孩,问道:你愿意跟我走吗?
小孩说:我愿意。
米乐想,如果那晚时悦的答案是‘不愿意’,她也许已经成为江里一具浮尸。这些年虽非一帆风顺,可她由衷地感激着时悦。
觉察出米乐话里的不对劲,时悦赤红着眼,说道,“姐,你在说什么,你坐好,我送你去医院,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疯狂打着方向盘,时悦想让车脱离护拦,却丝毫没用,车贴着护拦越贴越紧,火花‘吱吱’直冒,旁边的车辆见症,连连避让,或快或慢与时悦的车拉开距离,也有人已经掏出手机报/警,心里纷纷为这辆车担忧起来。
从这辆车经过的地方看,车开始漏油,紧贴着护拦擦出的火花不断飞溅,只要,只要一粒火花溅到汽油,这辆车将瞬间爆炸。
股焦味越来越重,车头盖的烟也越来越浓,米乐忍痛起身,手抓住时悦的手腕,米乐笑着说道,“小悦,姐很高兴,很高兴有你这个弟弟……”
“……不,不要……”
“……嘭……”
不过瞬间,失控的汽车撞向车道旁边的小树林,擦过一棵又一棵的树林,最终汽车撞在一棵大树前才停下来。
“……呜哇……呜哇……呜哇……”
“快,快,让开。”
帝都中心医院大堂突然响起大吼声,匆忙的脚步声响起,众人望过去,只见几名身着白衣大褂的医护人员推着一辆移动病床边喊边往里冲,白色床垫艳红刺目,一滴滴的血液随着病床移动飘落在地,染成一条红艳的血线。
“啪!”
急诊室门关上,红灯亮起,隔绝一切。
时悦醒过来时,林子语正坐在床边小声抽泣,时悦脑袋一懵,按着床想起身,却在半空中又重重摔下去,连插在手背上的输液针都扯歪了,溢出血迹。
林子语惊讶叫道,“悦哥,你醒了,我去叫零他们。”
“等等。”时悦沙哑着声音叫住林子语,问道,“我姐呢?她怎么样了?”
林子语怯怯看着时悦,说道,“米乐姐还没醒,不过……”
“说。”
“小孩没了。”
脑袋‘轰’一下,空白,时悦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挣扎着起床;林子语连忙按住时悦说道,“悦哥,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见我姐。”
“可,你的腿……”
“我没事。”
时悦把输液针扯开,咬牙坐起身,想下床却发现双腿完全动不了。抬起头,时悦看着林子语,说道,“子语,去把轮椅推过来。”
时悦的声音很平静,可林子语却不知为何阵阵发冷,她总觉得,这样的时悦让人害怕。
“子语。”
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林子语无措点点头,跑到病房角落把轮椅推过来,扶着时悦慢慢下床,坐到轮椅上。
时悦跟米乐的病房在同一层,过去也不过一分来钟。林子语推开米乐的病房门,发现米乐已经醒了,捂着肚子,呆滞坐在床上。
宋宁坐在床边扶着她的臂膀,伊慎之等人则站在旁边,一脸难过。
“姐。”时悦叫一声,让林子语把自己推近病床,握住米乐冰凉的手。
米乐回过神来,见是时悦,她笑了,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下来,她说,“小悦,没了。”
“……他还那么小,还没来的及到这世界看一眼,就没了……”
声音变得沙哑,细不可闻,米乐慢慢变下腰来,死死抓着时悦的手,眼泪汹涌而出,嘴巴张得大大的,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她不断在抽泣,却无半点声响。当一个人真正绝望与悲伤时,连声音也将失去。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
她好恨,好恨!凭什么,“凭什么有权势的人就该把我们踩在脚底下,凭什么他们可以肆无忌惮伤害我们。”
随着米乐的话语,时悦感觉自己的血液变得冰冷,他眼睛渐渐泛红,他抓着伊慎之的手坐到床边,抱着她,漆黑的眸子涌现痛楚与仇恨,他说,“姐,对不起。”
他说:姐,我一定让他们百倍偿还。
米乐哭了很久,直至睡过去。
时悦回到病房,坐在窗外,看着外面的皑皑白雪,放在扶上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发出‘咯咯’的声响,不过片刻,一丝艳红从掌心滑落,染红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