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反正我就觉着府里菜吃着不香,还不如啃馒头就着小咸菜呢!”
木香听完他们的对话,笑了,“吃饭嘛,一是为了填饱肚子,一是为了呈口舌之福,像你们这些整天舞刀弄枪的人,吃清淡的哪行,好了,不多费废话了,快点收拾,天都快黑了。”
转身之时,她的视线无意中对上赫连晟的目光。
如果她没瞧错,那家伙看她的眼神,又热切了几分。
等到门口没了木香的身影,何安忍不住劝说:“主子,您去歇着吧,这种粗活真不用您动手干,有我们在呢,哪用主子烦心。”
赫连晟又冷下脸,“废什么话,快点干!”
“是,奴才错了,”何安悄悄跟吴青对了个眼色,两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
终于到了吃饭的时候,外面天黑已经完全黑了。
木朗拿起油灯点上,端放在堂屋正上方的柜台上。这种时候,木香无比怀念现代的电灯,比这个昏暗的油灯强太多了。
牛肉已经炖好了,胡萝卜也煮的差不多了。但是为了防止锅子冷掉,木香从灶台下又夹了几块烧红的木炭,搁在另一个小型的炭炉子里头,充当酒精炉,放在大桌子上。
红烧肉也是,若是不用小炭炉温着,过一会就该冷了。
肉一冷,肉汤里的油分就会凝结,到时白花花的一层,太难看。
其实在炒肉时,她已经撇去不少肥油,便是五花肉本身油脂就多,炖煮的这一会,肥油又泛上来了。
好在她加了香料,可以适当去除点油腻感觉。
大飞第一个冲进来,深吸一口肉香,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你这红烧肉,咋烧的那么香,比我们府里的大厨烧的还要香哩!”
吴青跟何安站在一边,说实话,他俩也饿的肚子咕咕叫,可是他们没忘记主子。
主子没说话,没坐下,他们哪敢乱动。
大飞却不管他们,是他们的主子,又不是他的,他才不需要听赫连晟的。
就在他刚要坐下时,赫连晟一记冷眼扫过来。大飞只觉得一阵阴寒之气扑来,吓的他立马站起来,抬头对上赫连晟警告的眼神时,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刘二蛋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对赫连晟的崇拜之心,又攀了一个高度。
瞧见没有,只用一个眼神,就让人家怕了,多么牛逼哄哄啊!
木香跟彩云拿了碗筷进来,见他们都站着,也没人坐,不禁纳闷了。
“你们都站着干嘛,这是要站着吃饭吗?还是你们不饿啊,”木香打趣道。
彩云默默的放下碗站到一边,她是女娃,可没大姐那么收放自如,敢跟他们开玩笑。
赫连晟优雅一笑,绝美的笑容,将整个堂屋都照亮了几分,“他们要站着是他们的事,你忙了一晚上了,先过来坐着。”
他指的‘你’,不是木香还能有谁。
何安嘴角抽抽,扯着吴青,两人坐到了下首位。
大飞见他们都坐了,便选了个离赫连晟最远的地方坐下。
至于刘二蛋,他压根没想坐,只想盛些饭,夹些菜,然后就坐到一边去。
木香发话了,“都过来坐,刘二蛋,你也是,我家桌子足够大了,能坐得下,不就吃个饭嘛!看你们几个别扭的,都坐下,人多吃饭才热闹,躲什么躲!”
大飞、吴青跟何安几人,心里某个地方被触动了。
同桌吃饭,看似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可这其中的意义却非同一般。
他们都是奴才,生来就是奴才。这做奴才的跟主子哪能一样,主子坐着,他们站着,主子躺着,他们还是站着,他们的一生都是为主子而活的。
在些之前,他们从未想过能跟主子同桌吃饭。
何安还好些,有时跟着赫连晟行军打仗,便没那么讲究。
但是对于大飞,触动就要大很多。安平钰是谁?他老娘是谁?那是一般的身份吗?
所以侯府之中规矩甚多,一个不小心,就会惹来管家的斥责,还有家法。
木香见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他们都低着头,不吭声了,她疑惑的看着赫连晟,以眼神询问他:我说错话了吗?为啥他们都这副表情?
赫连晟用修长手指端起碗,执着筷子,慢抬起比女人还要漂亮的长睫看她,但话却是对着何安他们说的。
“以后不在府里,不用那么多规矩,现在,吃饭!”
主子下令了,何安跟吴青相视一笑,他们喜欢主子这个决定。
“没错,吃饭吃饭,我辛辛苦苦煮的菜,放凉了可就不中吃了,”木香觉得赫连晟今儿表现不错,这么听她的话,得奖励一下。
所以她夹了一筷子牛肉,放进他碗里。
这个动作,吓到了正在吃饭的何安跟吴青。两人正扒拉着菜,看见木香这一动作,都停在那。
何安还好,前几天吃饭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他之所以惊到,是因为他分明看见,木香夹菜的筷子,好像刚刚从她嘴里出来。
也就是说,那筷子她刚刚自己咬了,然后她用她咬过的筷子,上面还沾着她的口水,再夹菜给主子,那……那菜上是不是也有她的口水?
这也太……太恶心了吧?
吴青停下,是因为他忽然想起,主子有洁癖。可是为啥到了木家,主子的洁癖之症,忽然就好了。
吃饭的碗筷也不挑,坐的椅子,睡的床,甚至衬衣啥的,都不挑了。
如今连筷子……也能跟别人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