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的背影,轻声说了句“抱歉”。
她终究是忍耐不了,将手覆在他因为输液而变得冰凉的手背上。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圆,从窗户里泄进来一瓢银光,照在两人身上。
“白天不能去复婚了。”他感慨。
“等你好了,我们再去。”她怕说得太过平淡,又加了一句“随时都可以”。
谢简轻笑,过了会儿又说:“该考虑给晴晴加户口的事情了。我明天打电话让秘书去办。你有空也多陪陪那丫头,她是个可怜人……”
“你喜欢她么?”她问。
“很喜欢。她很像你小时候,嘴巴利索得很。”
“胡说,我哪有那丫头那么皮?等过几天,让我爸妈带她去乡下认认那边的亲戚。不过晴晴已经这么大了,怕是很难忘记方骏。”说起这个,她心里就一阵发闷。
话题转啊转,很快就转到两人年少时。她坐在病床前,于黑暗中向他娓娓道来她的少女心事。
听完后,谢简一本正经地发表看法:“女人的心,海底的针,真复杂。”
“女人跟男人不一样,你们又糙又蠢,看起来精明得很,其实是只纸老虎。”她将脸贴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蹭。
“陷入爱情中的男人才会掉智商。”他反驳。
“你在说你么?”
“……嗯。”
她问:“那次我在超市里骂蒋诗雅的视频你看了没?”
“看了。”
“有没有很生气?”
他盯着她,无比虔诚地说:“我甘愿,当你的忠犬。”
秦苒“扑哧”笑出声:“你讲情话的手段还是那么不高明,尴尬得很。”
“苒苒。”
“嗯。”
“今晚的月光很漂亮。”
秦苒抬起头来看他,虽然额头上贴着纱布,模样甚是狼狈,但那双眼里像盛了一汪清泉,要将她吸进去似的。她轻叹一声,想起之前的事,还历历在目,但心境却迥然不同。
“你以后可别做出这种事情来了,我怕得很。儿子还那么小,没有爸爸可怎么活?”
他也拿脸去蹭她的手背:“下次不会了。”
“你发誓。”
谢简亲吻着她的指节:“我发誓。”
“我今天在车里的时候,听见你对我说的那些话了。”片刻后,他窃笑,“你说你早就原谅我了。”
“……都现在了,还计较这些干嘛?”
“我以前很混蛋,让你伤心,现在想想,如果能回到那时,我一定要好好待你。”
她贴着被单,沉默良久。“过去的总归是过了,我们都给彼此一个退让的空间。以后的生活好好把握,何必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婚姻需要磨合,以前我们不成熟,才会互相猜忌疏远。”
等月光清淡了些,他才开口:“你的头发又长了。”
“是啊,都快两年了。所以,咱们也别闹腾,安安心心过日子吧。”
——
秘书最近很忙。一是要忙公司的事务,二是家里的老婆怀孕,他不得不开始学习照顾孕妇。苏清韵孕吐那个时候,比秦苒还要厉害,秘书急得团团转,上班都没精神。
谢简将他叫到办公室里,偷偷塞了一张秘方给他,并说:“可能会有效。”
秘书感激流涕,捏着秘方回家给老婆煮药。
时隔几个月,苏清韵生了个女儿,小名“甜甜”。谢岑那小子不过三岁,第一次看见这小女娃时就爱不释手,丝毫挪不开步子,最后搬了自己所有的玩具堆在她旁边。
秦苒在一旁笑着说咱们儿子这么快就把未来的老婆给预定好了。
谢简一脸自豪,说那是继承了我的优点。
这天,谢简下班回家,正在花园里修建山茶的云嫂动作悠闲,见他回来,说:“先生,夫人在炖排骨。”
他点点头,俯身摸了摸跑过来迎接自己的豆豆。
客厅里,晴晴正在教谢岑认字。
“爸爸!”
“叔叔你回来了!”
谢简放下公文包,将晴晴举起来掂了掂:“小丫头又重了些,继续保持。”放下晴晴后,又举起自己的儿子,“以后要跟姐姐学习,看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一点都不爷们儿。”
“那是因为妈妈最近都爱做我不喜欢吃的青椒。”谢岑撇撇嘴。
他捏捏儿子的脸:“挑食可不是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