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灏一把扶住二老。
“自家人,不必拘礼。”
姚晏挪过身子,挨着禾生坐,目光警惕地望着沈灏,问:“姐姐,他就是那日说要照顾你的人?”
姚爹骂他,“姚晏你给我过来!没大没小的,快见过王爷!”
沈灏含笑:“小舅子初来乍到,难免紧张了点,岳父莫苛责他。”
姚晏盯着他瞧。
那夜初见,乌漆墨黑的,看不清楚。自姐姐嫁人后,遇到那样如狼似豺的夫家,他恨不得提刀动枪砍了那家人,无奈自身力量太小,他才十三岁,干不成什么事。
后见有人救姐姐,一直担心那人的品性,现如今见了,看沈灏五官俊朗,身量高大,虽是王爷,但没有端半点架子,反而对他们恭敬得很。
一颗心放下来,随姚爹姚娘给沈灏见礼。
沈灏亲切地问:“这几日住得可好?”
姚爹愣了愣,答:“劳烦王爷招待,我们住得很好。”
都说平陵王是个冷面人,果然传闻不能尽信。当爹的,总是放心不下女儿,眼神往沈灏那边瞄,见他端坐着身子,拉着禾生的手,宝贝得很。
姚爹不动声色撇开视线,以前有人说他家女儿是个有福的,果真没说错。
沈灏又问:“西敦街上的宅子去过了么,可还满意?”
姚爹憨笑着答:“那么大的宅子,哪能不满意,多谢王爷。”
沈灏摆摆手,转头轻声对禾生道:“我还有事要忙,你与家里人好好说话,切不可再掉眼泪,若是哭肿了眼睛,晚上我便罚你。”
她与家人许久未见,定有许多话要说。若他在场,姚家人定放不开手脚。虽舍不得她,但还是要腾出时间,让她与家人好好相处。
他咬着耳朵的细语,说出要罚她的话,缠绵暧昧。禾生红了脸,手抚在他的胸膛,道:“你放心去,我不会再哭。”
当着人前,沈灏不好亲她,只好改为摸摸她的脑袋,宠溺地笑了笑,回身与姚家人告别。
沈灏前脚刚走,后脚姚晏便跳过去拉禾生的手,问:“姐姐,他待你好不好,有没有欺负过你?”
禾生抿嘴笑,揽了三人的手,道:“王爷对我很好很好,这次去秋狝,我还见着圣人了。”
娓娓道来,隐去了为沈灏做靶这一段,挑着新鲜稀奇的事讲。四人一边吃,一边讨论,说得很是开心。
末了,姚娘问:“卫家那边怎么办,本该死去的人,成了皇家姻亲,怕是他们家不会罢休。王爷有说什么吗?”
姚晏插嘴:“怕什么,本就是他们心肠歹毒,骗了婚还要杀人灭口,难不成他们还有脸出来抢亲!”
姚娘隐隐觉得不安,姚爹安慰:“王爷是做大事的人,他既然说要照顾阿生,而且还领着去圣人跟前求了婚,那定是铁了心要娶阿生的。王爷是皇子,卫家不会这么不识时务,跟皇家抢的。”
想想也是,反正他们家卫二爷已经死了,禾生本来就能改嫁的,只要取了改嫁书,他们是生是死,都与卫家人没关系了!
姚娘望向禾生,禾生道:“我问过王爷,他说不用操心。”
姚爹姚娘长吁一口气。
隔天,姚家人搬进新宅子,专心为姚晏的秋考做准备。
卫家。
卫二老爷将禾生的事一说,卫老夫人气得摔掉手上的佛珠。
“贱人!竟敢欺瞒我们!”
卫二奶奶上前安抚,满脸愤岔:“我就说呢,那天跟襄阳王妃去平陵王府,原来竟是她,难怪熟悉得很,那小妖精媚子,明明认出了我,却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卫二老爷道:“竟真的跟奸夫跑了,只可恨这奸夫竟然是平陵王爷!”
原来前阵子平陵王与卫家过不去,为的竟是这个!那个小贱人,一朝攀上皇家,掉过头就敢借势欺辱卫家人!
可恨!可气!可耻!
卫老夫人话都说不出,之前为了平陵王府的姑娘,赔了三房的长子和二房的卫灵,可叹他们还战战兢兢地想着如何巴结讨好贵人,却不想,哪里是什么贵人,不过是他们弃掉的棋子而已!
卫二老爷请示卫老夫人:“我们卫家,不能这么被人瞧不起!”
卫老夫人虽然愤怒,但理智还在,斜眼睨他:“护她的,可是平陵王,你拿什么跟他斗?”
卫二老爷噎住。
平陵王敢光明正大地将禾生带回京,并闹得人尽皆知他有如何宠爱府里的姑娘,听说秋狝还将人带到了圣人跟前,摆明了从头到尾没将卫家放在眼里。
卫二老爷不甘心,“问问锦之,纵使不能与平陵王斗,也要给那个小贱人一点苦头尝尝!”
卫老夫人不说话了。
屋外有人通禀,说是贵人有信来。
卫二老爷以为是卫锦之的信,正盼着呢,赶忙将信拆了看。
一瞧,却不是卫锦之的字迹,落款是三殿下沈茂,约卫老夫人与卫二老爷城外一见。
这事新鲜,卫二老爷有些犹豫,却不敢耽误,立马命人备了车马。
到了地方,周围重重侍卫,隐蔽功夫做得极好。卫二老爷一见这阵势,便知道,三殿下定有大事相商。
沈茂从茅草屋里走出来,虽是微服秘巡,但仍是一身花色长袍,手里一挑金扇,惹眼得很。
卫二老爷与卫老夫人见礼,下意识往后一瞅,没见着卫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