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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家贵妻 海的挽留 1958 字 17小时前

梁娴一直神思不属,直到拏云来报说已将梁峻安顿妥当,她才舒了口气。

晚来用膳时,顾云容问起了先前梁娴的未尽之言。

梁娴听见问话,立马搁了汤匙,板板正正道:“回王妃,是这样的。”

顾云容看她一本正经学着旁人模样答话,禁不住笑了笑,仔细听着。

“先前传闻说宗家阿母孔老夫人病倒,跟着不多时便有贼人前来劫掳,但是劫掳未遂。之后歙县多地遭流寇洗劫,大伙儿都说是倭王干的,劫母不成,就来报复。”

顾云容敛容。

桓澈后来与她说,宗家其实四处皆有人监视。孔老夫人眼下基本相当于坐牢,若是病倒,官府那头为了保她这个人质,大约也会寻医来为她诊治,但有没有人在旁照拂,怕就不好说了。

宗承若是得知母亲病了,大抵确会想法子将母亲劫走,但梁娴说的那一番手笔却不似是出自宗承之手。

宗承前次为了救母亲下两浙,还大张旗鼓闹了一番,但他是把控着底线的。

这个底线就是不撕破脸,凡事留一线。

这大约是因着他并无十足把握将母亲救出,倘或救母不成,凡事做绝只会令朝廷将账算到孔氏头上。

既然如此,他就不可能做出救母不成报复乡民之事。

而且,宗承远在倭国,孔氏才病倒他就做出反应,也是不现实的。

顾云容思绪疾转时,梁娴继续道:“跟倭王做了同乡也是遭罪,时时要悬着心。好些人都说宗家阿母是羞惭之下自裁不成,只是对外说是病倒。”

顾云容问孔氏后来如何了,梁娴摇头道不知。

顾云容想起自己当年见到的那个暮气沉沉的阿嬷,轻叹。

也不知宗家的悲剧究竟要归咎于何。

顾云容又问了些歙县的状况,心中有些不安,打算稍后回房给外公那头去一封信。

她觉着她一人窝在府里也无趣得紧,多个人说话倒也好,于是问罢话之后,便跟梁娴闲谈起来。

她问梁娴为何不跟着爹娘,而要与兄长一起北上。

梁娴闻言赧然低头,自道是爹娘有意撮合她跟落户京师的一位表兄,只是没成想他们到时,却寻不见人。

顾云容暗叹婚事当真是女子毕生之大事,她当时也是不知历经了多少挣扎犹疑才做出了决定。

虽然总还是有些许意难平,但回头想想,桓澈都不记得往生事了,她再纠缠于此,也捞不着什么结果。

顾云容为梁娴预备好了卧房,临睡前顺道去看了一眼。

梁娴鼓足勇气,拉住她道:“姐姐若是能做我嫂子就好了……其实哥哥一直为当年之事耿耿于怀。哥哥说,当年他是被人算计了,只总也未能找到背后使坏之人,否则非把他抽筋扒皮不可。”

顾云容觉得已然离京的某个人该打喷嚏了。

她拍拍梁娴的手背:“此番也是看在你们先前曾帮我忙的份上,算是还了人情。我明日让人称五十两银子与了你们,你们自去寻落脚处。”

梁娴连声称谢。

她也知她不可能在王府长住,今晚顾云容让她过来,约莫只是为了问话。

翌日,酒醒的梁峻登门言谢,但被护卫拦在门外。

梁娴拿了顾云容给的银子,再三跟顾云容道谢。拜别之后,出门就瞧见兄长在外面立着。

梁峻见妹妹拿着装了现银的封筒给他看,忙压下她的手,将封筒纳入袖中。

“财不外露,还不知小心。”梁峻低声斥道。

他酒醉之后便甚事不记,向自家妹子问了昨日情形,听她大致讲罢,回头看了眼王府大门。

没想到当年险些跟他定亲的姑娘如今成了王妃。

也是,她生得那般容貌,哪个男人看了不爱。

他握了握袖中封筒,目光幽沉。又对着身后宏阔府邸望了半晌,才领着妹妹回身离开。

通州三河县。

桓澈坐在县衙签押房内,翻看往年的夏秋粮征收状况与因灾免税记录。

不知是否他看的时候过长,右眼皮竟渐渐跳起来。

右眼跳灾,民间好似有这么个说法。

他拿微凉的指尖敷了敷眼皮,浑不在意。

时近三更,尚有一半未看完。他将一应文牍挪到一旁,取过纸笔开始给顾云容写信。

原以为会落笔千言,谁知心中空有千语万言,提起笔竟是不知写甚。

他写了几件零碎小事,又嘱她几句,还要再写什么时,却又顿住笔锋。

少焉,他搁笔收信,预备等明日头脑清明些再继续修书。

他转往后堂。

他拒了知县为他另择别院下榻之请,这几日只是在县衙后堂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