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已经彻底落山,在这片橙红色的天空下,陆少阳正在搭乘火车从边境回军校的路上。两个月之后,军事演习结束,他们小组也顺利完成了上级下达的任务。
但是,陆少阳并不开心。
因为任务调查的内容,让身为军人的他握紧了拳头。
回去之后他想要立刻提交申请上战场的报告,yn既然是别人手中的枪,他们就有这个责任折断这把枪。国泰才能民安,国家强大,人民才能自由富强。
陆少阳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照片,他答应过夏夏抽时间在北京选房,也答应过她早点把一家人接到北京来。
当小家庭的责任和大家庭的担子发生冲突,陆少阳靠在座位上闭上眼睛。
北京人民医院,陈科长见到来人,激动地留下了泪水,“妹……妹……”
由于大脑神经没有完全康复,他现在说话稍微有些囫囵,医生说过,随着他身体动作受大脑支配,说话只会越来越清楚。
“哥哥,我们来看你了。”陈淑芬眨了眨眼睛,把眼泪水忍了回去。
他们已经很幸运了,不应该难过。
陈家人都知道是江夏拿的钱出来给陈时峰做的手术,因此对她特别感激。
大家的热情让江夏有些吃不消,她连忙接打水的机会退出病房。顺道去问问大舅的主治医生,了解一下他现在的恢复情况。
医院的探视都是有时间规定的,陈淑芬亲眼见到大哥没事,也算是彻底放了心。
在医院里,无论你是多么乐观的人,闻着鼻间的消毒水,看着白色的墙壁和狭小的床位,耳边如果再有一些因为疼痛带来的呻-吟,就算是健康的人,也会有些吃不消。
“老陆,咱们以后还是多去厂里活动活动,哪怕打扫操场和食堂都行。我可不想上医院来,太难受了。”
陈淑芬离开医院的时候眉头紧皱,大哥一家已经算是很好的了。同病房的其余两位病人和家属一脸的哀愁,看着都让人压抑。
“可不是吗?我们得好好保重身体。”陆友德极为赞成。
“回去之后你们还是跟着阿阮和海铭一起喝牛奶吃鸡蛋吧。营养要跟上,不然年纪大了容易骨质疏松。蔬菜和肉类均衡搭配,以清淡为主,有营养为辅。你们和两个孩子一样,都是我们家里的宝。”
听了江夏这话,陈淑芬和陆友德相识一笑。
哪怕这次来北京见不到儿子也不要紧,有这么好的儿媳妇,儿子早已经成了家里地位最低的人。
考虑到不让两位老人过于奔波,江夏把去军校的时间安排在第二天早上。
出门的时候,陈淑芬还细细地理了理衣襟,“夏夏,你瞧妈这样穿合适吗?会不会这件衣服太年轻了,我穿着妖里妖气的?”
“不会,妈你穿着正好。爸身上的衣服也精神!”
军校在郊区,江夏带着陈淑芬和陆友德坐了足足两个小时的公交车,才到了军校附近。
步行至大门口,江夏走过去询问,“你好,我是大一指挥系陆少阳的家属,请问他们演习结束回来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江夏同志,是你吗?”
“张教授!”
江夏回头一看,原来是少阳的导师。遇到他真的是太好了,即便少阳没回来,他们也可以在张教授的带领下去学校参观参观,让爸妈知道他们儿子学习的环境。
“给您介绍一下,他们是我的公公婆婆;爸妈,这位就是少阳的导师张教授。”
“两位老人家好!”
“教授好!”
陈淑芬和陆友德看到穿常服的张教授不由得有些紧张,既然是军校,肯定管理非常严格。他们就这么跑过来,不会给少阳添麻烦吧?要不,他们还是离开算了。
看出两位老人眼中的忐忑,张教授笑着安慰道:“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少阳他们预计今天中午就会返校。来吧,跟我一起进来,我带你们了解一下少阳的学校。”
有了张教授的带领,门卫很快放行。
陈淑芬和陆友德在学校里看到很多跟儿子一样的军绿色身影,不由得红了眼眶。他们看到这些年轻的孩子,就跟看自家孩子一般。
一圈逛下来,差不多也到中午吃饭的时间。张教授把江夏和两位老人带到食堂,要不是他爱人正好不在家,家里没人做饭,他其实是想请他们到家里吃饭的。
校门口,一队士兵从军用卡车上翻下来,整齐列队。
“别的事情明天的总结会上说,现在原地解散。”
陆少阳背着背包大步走向宿舍,路上偶遇同系的师兄,“少阳,回来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爸妈和媳妇来了。”
“哎,我话还没说完呢,他们现在在教职工食堂!”
“多谢师兄!”陆少阳拔腿就跑,这四个字喊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冲出二十多米远。
一口气跑到食堂门口,透过透明的玻璃,陆少阳见到了爸妈以及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儿。
“爸妈,夏夏,张教授!”陆少阳脸上豆大的汗水顺着下巴滑落。
这个浑身上下风尘仆仆的男人坚定地举起右手,行了一个军礼。
陈淑芬和陆友德激动地站了起来,他们上上下下把儿子打量了一遍。
好好的!他好好的就好!
对面的江夏明显感受到少阳身上有一股杀气,他上战场了?
“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人团聚了。少阳,坐下来好好陪家里人吃顿饭。”张教授端着饭盒站起身来,把这里交给了陆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