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赵韫强撑着,被人搀着要站起来。
陈凯之眼眸阖起,冷冷的看着赵韫,嘴角轻轻一勾,冷笑了一下,突得发问。
“我有叫你站起来吗?”
很寻常的话,却带着肃杀。
这令那搀赵韫的人有了一丝犹豫,其他明镜司的校尉,更是怒目而视,满腔怒火。
陈凯之目光环视了明镜司的一众人等,旋即冷声道:“什么时候,在这天子脚下,连规矩都没有了,跪着和我说话!”
赵韫终于缓过了气来,虽然肚中疼的厉害,可还是咬牙切齿的挤出话来。
“陈凯之,你不要欺人太甚。”
这显然是一个警告,也是一个警讯,这是告诉身边的校尉,预备动手。
明镜司从没有怕过谁,你陈凯之敢来明镜司,明镜司决不能退缩,他们可不是吃素的,可以任你拿捏,你想拼命,那就拼,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陈凯之仿佛就等着他这一句话似得:“你说对了,我就是欺人太甚。”
说话之间,按住腰间的剑柄,厉声道:“明镜司任何人敢要犯上,立即格杀勿论!”
一下子,锦衣卫上下俱都精神起来。
陈凯之宛如他们的旗帜,瞬间,腰间雪亮的绣春刀纷纷拔起,这方才还沉默的人群,像是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精钢打制的绣春刀,在半空划过一道道的惊鸿。
这突如其来的反应,瞬间令这本就剑拔弩张的气氛更是紧张。
陈凯之踏前一步,这一步,几乎要撞到前方全身戒备的明镜司校尉,那校尉稍一犹豫,见陈凯之的身子朝他刀剑‘撞’过来,竟是脸色苍白,忙是将刀一收,身子后退一步。
陈凯之朝这‘胆怯’的明镜司的校尉笑了笑,最后目光落在赵韫身上。
“我再说一遍,你再起来,就是死。”
那想要搀扶赵韫的校尉,终于不敢再有任何的动作。
他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站在他面前的,却是大陈的宗室,是国公,是都指挥使,自然是没更陈凯之横的底气,因此只能乖乖的站着。
赵韫只能跪着,他昂头,冷冷看着陈凯之。
只是身子比人矮了一截,所以无论他眼中如何喷吐怒火,可依旧全无半分气势。
陈凯之居高临下,背着手,身子微微弓着,方才和颜悦色朝赵韫说道:“现在,是不是该本国公说话了?”
赵韫冷哼,完全是不屑的姿态。
虽然他态度完全充满了反抗,可是从他鼻孔冷哼出的声音,依旧还是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英雄气概。
陈凯之眯着眼,嘴角轻轻勾了勾,笑道:“明镜司里,有乱党,本官来此,就是为了彻查乱党,今日看来,果不其然,你们明镜司上下,全无规矩,难怪会有乱党混迹其中。”
赵韫一愣,惊愕的看着陈凯之,很是诧异的问道:“乱党,什么乱党?”
陈凯之一双清澈的眼眸眯的越发甚了,冷冷的盯着赵韫,自牙缝里蹦出几个字:“诸子余孽!”
诸子余孽……
诸子余孽可谓是乱党中的乱党,关内诸国,几乎都对诸子余孽进行一次又一次的清剿。
只不过,这些年来,经历了无数次的清剿,总是在隔三差五,出现那么一丁点关乎于诸子余孽的踪迹。
“若是有诸子余孽,自是明镜司的事,不劳你关心。”赵韫怒火攻心,厉声反驳陈凯之。
陈凯之慨然笑了:“叫护国公。”
赵韫色变,咬着牙,他觉得陈凯之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他抬眸想要和陈凯之直视,却见陈凯之杀气腾腾的看着自己,这目光,竟让他不敢直视,整个人气势弱了几分:“护国公,明镜司的事,自有明镜司处置。”
这叫温水煮青蛙。
一开始的时候,陈凯之没有喊打喊杀,而是先和赵韫讲道理,接着,直接动脚,原本,矛盾即将爆发,可陈凯之直接呵斥赵韫不知尊卑,再随后,跪着的赵韫已经接受了这种‘不平等’待遇,现在无论他如何不服气,此刻,也不得不无奈接受比陈凯之矮了一截的事实。
陈凯之却是冷然,如呵斥猪狗一般:“乱党就在明镜司内部,指望你们明镜司处置吗?我等俱是天子亲军,捉拿乱党,责无旁贷,明镜司和锦衣卫俱都为宫中效命,不分彼此,现在明镜司内部出现了乱贼,已教我寝食难安,你倒是说的轻松,莫非你就是诸子余孽。”
这样颠倒黑白,也是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