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宁眼见机不可失,急忙命令民夫继续向缺口投放沙袋草料,一时间大堤上又是喧嚣吵闹了起来。
目前虽然取得了一定成功,但也只是暂时的,若不修建坚固的堤防,就这沉船恐怕也抵挡不了多少时间,好在杜禹英已有后计,准备打开黄河水门将河水引入洼地,这样一来身处下游的卢县就会压力大减,也会抓紧时间抢修堤坝。
水门一开,卷着泥沙的河水汹涌地涌入了平原向东南而去,杜禹英早就吩咐了周边百姓撤离,虽然损坏了良田无数,但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杜禹英叮嘱赵满志等一干官员待到洼地水满关闭水门后,出发朝着卢县大堤而去,因为目前修筑缺口才是治水关键。
来到卢县,洪水刚刚褪去,满是泥泞的道路不禁让马车行进更加困难,舒缓的平原不见了金黄的麦穗,全为一片狰狞的黑色。
杜禹英见状索性弃车骑马,在罗瑜等人的护卫下上了黄河堤坝。
穿过忙碌的人群,杜禹英来到了民夫营的主帐,一问把守的甲士,才知道余长宁不在帐篷之内,而是去了决口之处。
她本想就在帐内等待余长宁,然而一番思忖终还是决定上堤去找他,翻上马背一扬马鞭,旋风一般出营而去。
来到决堤处,四周皆是忙碌不止的民夫,旁边的土山前一群赤膊壮汉正在装填沙袋,堤下一片杂乱的帐篷,几面黑乎乎的旗帜无力地贴在旗杆上,许多妇人正在帐内空地上切菜做饭,缕缕炊烟直上蓝天。
虽然忙碌杂乱成为一片,但杜禹英却感觉到了杂乱之中分工合作得井井有条,她下马驻步凝望了人群良久,这才问道:“余大人所在何处?”
跟随而至的吏员恭敬答道:“大人正在决堤口商量如何修建堤坝。”
杜禹英点点头,莲步轻摇地向着决堤口而去。
由于水门打开,卢县段的黄河水流量明显减少,足足下降了只怕两丈有余,基本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水位,但杜禹英知道这一切也只是暂时的,若等到洼地水满关闭水门,黄河水位一定会迅速地上升。
美目巡睃了一圈,却未见余长宁所在何处,倒是堤坝缺口边缘有几人蹲在那里指着地上不知在说些什么,争论声顺着河风隐隐约约地传来。
杜禹英正在好奇打量之际,吏员已是快步而上拱手禀告道:“余大人,杜军师来了?”
闻言,其中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男子愕然抬头,脸上满是泥土污垢,依稀可见正是余长宁。
当看到杜禹英正站在自己眼前时,余长宁立即惊喜不已地站了起来,谁料刚刚站稳却因为腿麻的关系身子又摇晃了几下,这才龇牙咧嘴地勉力笑道:“多谢军师妙计相助,余长宁实在感激不尽。”
没想到向来风度翩翩的余长宁竟变成了这般模样,杜禹英不禁好一阵愣怔,一双美目也是瞪得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