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驿馆,东方天际已是露出了第一丝曙光。
甄云吩咐余长宁的那名漂亮侍女前去煎熬伤药后,亲自将余长宁扶进了房内,待到在榻边坐定后,这才长叹一声道:“昨夜国师受委屈了。”
余长宁摇头笑道:“好在能够逢凶化吉,受些委屈也没有什么,倒是汗王你为了微臣忙碌一夜,臣实在过意不去。
甄云展颜笑道:“国师乃是本王引以为知己的股肱之臣,这些都是真云应该做的。”
窗外的朝阳向着房内洒入了一缕阳光,照在甄云如花似玉的脸上,虽然是易钗而弁女扮男装,然而此刻的甄云看起来却是如斯的动人,看得余长宁一阵恍惚失神,呆呆地望着她良久没有回神。
见他愣愣地望着自己,甄云蓦然一愣,疑惑道:“怎么?有什么不对么?”
余长宁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道:“这个……汗王如此关心微臣,所以微臣感动得愣怔住了。”
甄云释然一笑,拍了拍他的手站起来道:“忙碌了一夜,只怕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本王先走了。”
余长宁默然点头,望着甄云走出房间关上房门,这才喃喃道:“她对我真是不错,这样欺骗她是否有些过分了……”
正在他有些烦恼的时候,秦清突然走了进来,轻笑道:“宁弟弟好计谋,一招贼喊抓贼,竟顺利地离开了天牢。”
余长宁笑嘻嘻地开口道:“这一切还不是全靠清姐姐你精彩的表演,真珠可汗做梦也想不到,刺客竟是我派出来的。”
“现在平安脱困,咱们下一步又该怎么办?”
余长宁沉吟良久,断然道:“自然是再找时机挑拨两国关系,不知你有没有发觉,汗王在薛延陀最大的靠山乃是拔灼小可汗,他俩的关系似乎不一般。”
秦清点头道:“不错,汗王刚来薛延陀受收到冷落的时候,第一个找的人便是拔灼,而且每当有什么大事,也是找拔灼商议。”
余长宁缓缓颔首,沉思片刻道:“看来得找个机会先让汗王与拔灼产生矛盾才行,只有让汗王对他失去了信心,汗王才会对薛延陀失去信心。清姐姐,你替我注意一下,看看汗王与拔灼究竟是什么关系。”
秦清点点头,突然欺身而上柔柔笑道:“昨夜为了你我可以一夜未睡,你要如何补偿我啊?”
余长宁此刻心情极好,笑嘻嘻地调侃道:“在下身无长物,唯有一具肉体,若是姐姐不嫌弃,就让我用肉体来补偿你吧!”
秦清出身青楼,怎会听不懂他的荤话,红着脸蹙着眉头道,“你现在胳膊受伤,居然还有心情想这么龌蹉的事情?”
余长宁义正言辞道:“清姐姐此言差矣!男~~欢~~女~~爱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有什么龌蹉的地方?”
秦清掩嘴一笑,嗔怪道:“你对我这般轻薄,难道不怕被小师妹知道?”
“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又没对姐姐你怎样,些许荤话儿算个甚?”
“你没对我动过手?好,我问你,那日~~~~你身中箭伤,你乘我昏迷是如何欺负我的?”
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出这个事来,余长宁有些尴尬地笑道:“当时情况危急,我也是为了救你……”
“清白之躯乃是女子最为珍贵之物,我却被你看也看了,抱也抱了,你总不能一副装作若无其事?”秦清颇为幽怨地说了一句,见余长宁神色越来越尴尬,忽地笑道,“傻瓜,我逗你玩的而已,何必作出这般愁眉苦脸的模样?”
余长宁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笑道:“清姐姐乃世间奇女子,江湖儿女自然不拘小节。”
秦清心头虽然苦涩,脸上却强颜笑道,“好了,我先出去替你熬药,你先睡一会吧。”
余长宁点点头,看到她的身影出门而去,这才躺在床榻上呼呼睡去。
……
这几日,拔灼的心情大是沉重了起来,这沉重的原因,自然是因为甄云猜测的那番话,难道曳莽冤枉突厥汗国,真是为了想要夺取可汗之位?
特别是余长宁遇刺之后,拔灼的这份警觉不由更深了,因为也只有杀掉余长宁,才能将冤枉突厥汗国的一切真相掩埋,曳莽的确很有必要这么做。
长期以来,他与曳莽都是明争暗斗不已,但是一切都只限于才能智谋方面的比拼,从来没有人在背后耍过阴招,曳莽虽然自知不如他,却也没有采取什么卑鄙的举动。
然而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事,却让拔灼改变了这一看法,他感觉曳莽正在利用打击突厥汗国的机会,削弱他在父汗心目中的影响力,若是坐实了甄云反叛薛延陀的罪名,他拔灼也是难辞其咎,说不定会因此失去竞争汗王的资格。
“曳莽,你真的忍不住动手了么?”想着想着,拔灼忍不住喟然一声长叹,一拳重重砸在了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