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余长宁心头一亮,暗暗猜测道:“汗王该不会是为了躲避大婚,所以故意坠马吧?”
甄云默默地思忖了半响,突然问道:“各部落的头人们何在?”
芷云回答道:“启禀汗王,国师担心人多嘈杂,所以将头人们全都请出了帐外。”
甄云颔首道:“现在本王已是转醒,头人们也很关心本王的伤势,国师,你让他们全都进来吧。”
余长宁闻言领命,出帐吩咐头人们入内觐见,对于这些嘘寒问暖之人,甄云免不了又是一通安抚解释,声明自己只是不小心伤了小腿,须在榻上静养数月,而大婚日期也只能延后,诸位头人事务繁忙,实在用不了在此地久留,届时再邀请前来王庭观礼。
眼见喜事延后,头人们无比失望,但也只得告辞离去。
头人们离去后,高龙昌又闻讯赶至,听闻汗王伤了小腿大婚延后,他免不了又是一阵唏嘘感叹,大婚一天不进行他就一天不能返回高句丽,所以也只得继续等待。
高龙昌走后,汗帐内就只剩下了余长宁与芷云两人陪着汗王。
余长宁正在猜测汗王今日之举究竟是故意还是无意,不料甄云突然掀开了毡毯,竟突然下榻站了起来。
一瞬间,余长宁与芷云皆是目瞪口呆,芷云结结巴巴道:“汗王,你你你,你的腿怎么?”
甄云微微一笑,随即收敛笑容正色道:“今日乃本王之计,国师与将军用不着如此紧张。”
余长宁本就猜测甄云乃是假摔,所以很快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皱眉问道:“汗王此举何意?”
甄云美目一闪,沉声道:“国师,这几日本王故意放纵饮酒,今日装作坠马,完全是为了掩人耳目,因为本王正在进行一件重要的密事。”
言罢,她继续开口道:“去岁征讨契丹的时候,本王罢黜了耶律宁的苍狼卫统领之职,罚他返回王庭思过,其实本王当初这么做乃是因为一件要事要交付给耶律宁办理,而这件要事便是偷偷集结训练精锐之师,随时准备讨伐西突厥。”
此言一出,余长宁与芷云皆是呆住了。余长宁皱眉问道:“原来汗王早就对西突厥有了吞并之举,不知这支精兵训练如何?”
甄云淡淡笑道:“耶律宁不愧是大将之才,总算不负本王的希望,短短半年,我库莫部落已成八千精锐骑兵。“
芷云恍然点头,但还是有些不解地问道:“汗王,西突厥国势强大,弓弦之士十余万,光凭咱们八千骑兵如何能够将之吞并?”
“本王昔日用计挑拨西突厥与吐蕃大唐的关系,如今已卓有成效。吐蕃松赞干布为报西突厥袭击文臣公主和亲车队之仇,已令大相尚囊率军十五万进攻西突厥,而李世民亦是派出大军策应,双方现对持在西域一带,西突厥如今精锐竟出,早已是腹地大空,正是我们出兵兼并之时。”
余长宁知道甄云此生一直致力于恢复突厥汗国,闻言立即认同颔首,疑惑问道:“不过汗王刚才为何要用坠马之计骗那些头人呢?”
甄云轻叹一声道:“国师乃是唐人,并不熟悉突厥内情,西突厥与东~突厥虽为两国,然而却一脉相承,我们虽然在漠南建立汗国,但是一直没有得到西突厥善意的回应,反倒是对汗国的建立颇为微词,刚才那些头人们虽然效忠于汗国,然则许多人与西突厥的部落头人也是有一定联系,所以本王只能出此下策,让他们误以为本王腿伤只得在大营歇息。”
余长宁顿时明白了过来,笑道:“原来汗王竟是想金蝉脱壳,借机赶赴军中率军征讨西突厥,对吧?”
“对,本王腿伤消息传出,想必西突厥更是会放松警惕,万不会料到我们竟会乘机出兵。”甄云说罢,突然沉声安排道,“本王走了之后,汗国内政由国师负责处理,军政由芷云将军决之,望你们两人精诚合作,戮力同心,妥善处理后一切事务。”
余长宁与芷云立即抚胸领命。
翌日一早,甄云在一支百人骑队的率领下悄悄离开了,汗王一走,余长宁便成为汗国内政的最高领导者。
不过可惜军政却由对汗王忠心耿耿的芷云负责,而军权则分散在了那些部落头人的手中,即便余长宁有心谋反,也根本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于是乎,余长宁只得整日前来王帐处理事务,顺便还得小心翼翼隐瞒汗王早已不在营中的事情。
他天生不是从政为官的材料,对于许多内政都采取无为而治的手段,好在突厥汉国乃是部落联盟,许多繁杂的内政几乎都由各部族头人自行解决,需要禀告汗王处理的确实不多,所以几天下来,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这日余长宁在王帐无聊地呆了一天,眼见终于是红日西坠,霞光漫天,这才站起来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懒洋洋地回营而去。
刚刚返回帐中,一名高句丽内侍匆匆来报,说是汉和公主殿下召见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