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九章 平壤一夜(二)(1 / 2)

篡唐 庚新 2518 字 1天前

平壤大捷的消息,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传到了郑言庆的耳朵里。

南水距离平壤不过几十里的距离,所以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自然不可能瞒得过言庆的耳目。

听闻高句丽人溃败,而隋军已攻入平壤城,言庆也算是放下了心。

对于这一场,在历史上是否真实存在的平壤大捷,言庆一点印象都没有。史学家们只是着重的讲述了辽东惨败的事情,而且是着重于隋炀帝的穷兵黩武,所以并没有记载过于详细。

亦或者说,是郑言庆自己没有关注!

不过,既然已经攻入了平壤城,那俘虏高句丽国王高元,想必不会太难吧……若是俘虏了高元,那么高句丽群龙无首,岂不是大局已定?

郑言庆挖空心思,也想不出来护儿失败的理由。

虽然没有见过来护儿,但是从他以前立下的武勋军功来说,应该不是一个无能之辈。如此大好形势,若是输了……郑言庆只能把这样一个结果,归结为是一种蝴蝶效应。莫非,历史改变了?

抱着这样一种困惑,郑言庆没有再去关注平壤方面的战况。

因为周法尚派来的第一批辎重,已经送抵南水。言庆和谢科连忙交接粮草,万余石粮草入营,言庆两人再也无暇去关注平壤方面的状况。清点交接之后,两人立刻安排人手,看管粮草。

据说,明曰凌晨还会有一批辎重运抵南水,那可是三万石粮草,马虎不得啊!

郑言庆和周法尚处理完粮草辎重以后,天已经黑了。言庆感觉有些疲乏,于是就回帐休息。

他这一觉,一下子就睡到了子夜。

迷迷糊糊醒来,帐中已经点燃了烛火,雄阔海和阚棱二人,就站在军帐外面为言庆守护。

“大黑子,什么辰光了?”

“已过子时,将近丑时!”

沈光捧来洗脸的清水,让郑言庆擦拭了一把脸。

居然睡了这么长的时间……言庆擦了脸,精神也振奋了不少。

不过饥肠辘辘的,有些不太得劲吗,“大黑子,去火头军那边找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吃的。”

雄阔海答应了一声,快步离去。

郑言庆换上衣裳,舒展一下筋骨,看似随意的问道:“沈大哥,谢校尉可曾歇息了?”

沈光摇摇头,“刚才路过谢校尉的军帐时,见里面灯火尚且明亮,想来是还没有歇息……公子,若是有事的话,我去请他过来?”

言庆想了想,于是点头道:“我正好也有事情想要找他商量……这样吧,一会儿大黑子找来吃的,你让他给我送到谢大哥那边就好。阿棱,你和我一起,去谢校尉的军帐里说话。”

阚棱连忙答应,随着郑言庆一起,走出了军帐。

暮春时分,夜风有些凉意。

郑言庆身穿一袭白色便装,带着阚棱来到了谢映登的军帐外。

谢科果然还没有休息,正在军帐中看书。见言庆来到,他连忙放下书本,站起身来相迎。

两人分宾主落座,自有扈从奉上茶水。

“谢大哥,怎么还没有休息?”

谢科道:“睡不着,总觉得心里面不太踏实。”

“哦?”

谢科说:“大将军攻入了平壤外廓,却意外的停止攻击,纵兵洗掠平壤城。贼酋高元手中,不过万余人守卫内廓。只需一鼓作气,攻入内廓,俘虏高元,则高句丽战局也就随之平息。

我不明白,大将军为何犯下这样的错误。

言庆,你虽然不长于治兵,但也应该知道,纵兵容易,收兵却难。这一旦撒出去,可就不是一下子能收回来的事情。如今我们在平壤城下,身处高句丽腹地。不速战速决,却纵兵洗掠,恐怕不合为将之道……我有点担心,如若高句丽人就此机会突然反击,大将军危矣。”

一张一弛,乃文武之道。

治理天下如是,治军亦然。郑言庆好歹也读过孙子兵法,也看过几年六韬,自然清楚这句话的含义。然则,一张一弛,并非随时可以进行,也需要看准时机,看准机会才可以实行。

谢科的这番话,顿时引起了郑言庆的关注。

“谢大哥,你刚才说,大将军未曾攻破内廓?”

谢科摇摇头,“你去休息之后,我派探马前去打探消息,才知道大将军攻入外廓之后,下令停止攻击。并且在城中摆设酒宴,言庆各府将领。我派人去找人,想要提醒一下大将军,却不得其门而入。

这不,我刚派人赶回海浦,请求周总管定夺。

我睡不着,总觉得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故而在这里看书……对了,言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攻入外廓,纵兵洗掠……郑言庆的脑袋里,有些糊涂起来。

他刚才过来,是要和谢科商议,天亮后辎重抵达,如何安置的事宜。

可现在出现了这种事情,如何安排辎重,似乎已不太重要。万一……高句丽人趁机偷袭的话,来护儿兵马已经撒出去,如何能立刻收回?收不回兵马,就算人手再多,也只是一群乱军。

“那你可知道,平壤城中,现在是谁主持军务?”

谢科挠挠头,“我派人打听过了,主持平壤军务的人,是高句丽大莫离支高建武,不过他只是名义上主持,实际上指挥作战的人,是高句丽东部大人渊太祚。据说此人也是高句丽世族出身,与高句丽丞相乙支文德,并称双雄,是个足智多谋,好用奇谋险计的家伙。”

莫离支,是高句丽的一个虚设官职,类似于摄政王之类的姓质。

郑言庆一蹙眉,犹豫了一下道:“乙支文德又是谁?”

他对高句丽的情况,的确是不太了解。唯一知晓的事情,也大都是郑世安之前搜集而来。

“乙支文德……好像是平壤石多山人,如今在辽东指挥作战。”

谢科苦笑道:“你问我,我还想找人问呢。据说这乙支文德和渊太祚在高句丽极具声名,全都是有本事的人。可具体的情况,却少有人知晓。不过渊太祚曰间战败,如今不在平壤。”

是啊,在此之前,谁又会去关注一个弹丸小国的人物?

也许除了郑言庆之外,所有人都是抱着必胜的信念而来,根本不会去留意高句丽会有什么人物。

而言庆呢,连来护儿是什么样子都还不清楚,又如何能知晓这些秘密?

故而闻听之下,心中忧虑更重。

他和谢科正在考虑,如何向来护儿进谏的时候,突然间听到营地中,传来一阵阵搔乱动静。

有人在营地里大声呼喊:“快看,快看……平壤好像起火了!”

郑言庆和谢科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快步冲出了军帐。迎面正碰到雄阔海笑眯眯的端着一碗汤饼过来,言庆一不小心,和雄阔海撞在一起,滚烫的汤饼,洒在了郑言庆的身上。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不过却无心去怪罪雄阔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