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条斯理的套上上衣,一颗颗的扣着钮扣,动作很慢,视觉看上去既矜贵又优雅。
扣上最后一颗钮扣,他朝她促狭的眨眼,“晨,朝也,晨暮即朝暮,有你我的名字,你说我能不一起弄过来?”
乔暮脸蛋红透了,嚅嗫道:“我当初起名晨暮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顺口,随口起了一个。”
“随口?那你怎么不随口起别的名字?”
“我……”乔暮张了张唇,说不出话来。
那天骑马的画面仿佛就在昨天,记得那天她起名“晨暮”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是挺奇怪的,想来他那时候就理解成了是两个人名字的缩写。
晨暮,晨,朝也,晨暮即朝暮。
她当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潜意识里起这么一个名字。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傅景朝穿好了衣服,走过来捏起她的下巴,往她脸上沉沉的吐着气息,“暮暮,我相信这是命运的安排,不管你承不承认,从你当初第一次主动来找我,冥冥之中你我的命运齿轮就契合到了一起,从此以后你摆脱不了我,我也……不想摆脱你。”
她以为他会说“我也摆脱不了你”,没想到他说的是“我也不想摆脱你”,一字之差,意思天壤之别。
她扯唇笑了下,低下头凝视着彼此投射在地板上的影子说:“傅景朝,你今天的情话说的有点多了,你说得太多我也给不了你什么,不如你留着说给你的妻子听,你取悦了她,对于增进你们两大家族的联姻非常有帮助,带来的利益也是最直观的。”
“瞧,我说什么来着。”男人的尾音邪气的挑起,连带的有着薄茧的手指挑起了她低垂的下颚,“我说你介意我的婚事还不承认,这是你第四遍提起。要是后悔你直说,趁我还没举行婚礼,我还是可以改变主意,娶你为妻。”
乔暮发不出声来,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提到不该提到的。
“再不说,我就当你同意了。”他的面部轮廓仿佛变得正色起来,手指却越捏越紧。
她感觉到了下巴上传来的疼痛感,扭脸推开他的手,小声吸气,恼火的说:“够了,傅景朝,你能不拿我开涮吗?说好了来度假的,如果你不想出去玩,我要睡午觉了。”
他深暗如夜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好半晌,沉哑着嗓音说:“你也换套骑马装,不然怎么去骑马?”
“嗯。”她胡乱应了一声,跑到女装区,去挑了一套骑马装出来,咬唇对他说:“你能出去一下吗?我要换衣服。”
伟岸的身躯稍微靠在旁边的衣柜旁,他所处的位置背对着光,大片大片阴霾笼罩在他身上,自黑暗中吐出的嗓音显得尤为低沉充满了磁性:“公平起见,刚才我换衣服的时候你没回避,这次我也用不着回避。”
乔暮抓着衣物的手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柳眉微微蹙起,最后咬牙说道:“傅景朝,你就是个无赖。”
回应她的是男人自鼻腔中发出来的冷哼声。
她想过干脆出去换,再一想以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个性肯定会亦步亦随的跟着,到时候又是一番争执。
何必!
她也不是什么纯情处女,没什么好矫情的。
乔暮再次咬了咬牙,豁出去了。
她找了个离他最远的角落,背过身去,手上飞快的换着衣服。
纵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没有正面对着他,她依然有种锋芒在背,全身的皮肤像着了火一样的灼烫感。
就在她换衣服换了一半之际,男人的手机响起来。
她听到他接起来的声音,也听到他沉稳的脚步声,渐渐往外走去。
直到声音消失,她松了口气,抓紧时间继续换衣服。
……
“傅总,打捞队打捞了六个小时,从事发海域为中心,方圆二十里都没有发现,潜水队也没有任何收获。”
“下游呢?”
“包括下游。”
傅景朝缄默片刻,冷声命令:“继续打捞,如果到今天天黑还没有任何收获,这件事到此为止。”
“好,我知道了。”罗泉答应之后,又问道:“煦子那边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国?”
“怎么,你这就顶不住了?”傅景朝沉声反问。
罗泉静了三四秒,认真的说道:“不是,我担心他的安危,出国前说好去一周的,这都两周过去了,我怕他有事。”
傅景朝淡淡的道:“他前天刚和我邮件联系过,一切顺利,不用担心。”
有了老大的话,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只要没事就好。
罗泉长舒了口气:“那我去做事了。”
“司宸那边怎么样?”
傅景朝的声音打断了罗泉挂电话的动作。
“二少这几天把别墅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阿标他们挺内疚的,觉得自己没能看好二少太太,所以他们这次把二少看得很死,二少出不了别墅。”
“告诉阿标他们,不用太内疚,事情既然发生了,再内疚也没用。当前任务是,专心做好眼下的事。”
难得听老大安慰人,虽然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好歹也是安慰人不是。
罗泉笑起来:“好,我这就告诉阿标他们,他们听了肯定很高兴。”
傅景朝无声的勾了勾唇,没有再说什么,按下手机放进裤袋里,一个人踱步下了楼。
别墅后的空地上,两匹马静静拴在树旁,两个负责牵马的下人候在一旁。
惊帆一见到主人,立马扬蹄,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