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应付?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皇上要移情别恋,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啊。”宁溪月耸耸肩,抓起桌上点心狠狠咬了一口。
薛答应:…… 姐姐您要真是这么云淡风轻,能不能轻点下口?你这么个咬法儿,总觉着您是把那点心给当成了皇上的脖子。
“你看着皇上可是十分喜欢那个方筱筱的模样?”
果然,再怎么表现出云淡风轻的样子,也明白这种事情一旦发生就无法挽回,但宁溪月心里还是不太舒服的,狠狠吃了两块点心,到底问出了这句话。
“我看那女孩儿围着皇上身前身后的转,比其它姑姑都放肆,但皇上也没说什么,这样看来,只怕是喜欢的吧。”
薛答应忧心忡忡,而宁溪月又狠狠吃了两块点心,拍拍手道:“行了,我知道了,妹妹也不用忧心,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刚进宫的时候,我可是做好了被赐死和进冷宫的准备,现在已经是萱嫔了,还怕什么?”
薛答应先前心急火燎,只盼着宁溪月一出马,立刻王霸之气四溢,将方筱筱那只小狐狸精给踩在脚下。
然而此时想想,那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异想天开罢了,事实上就如宁溪月所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皇上若想宠幸别人,谁有办法呢?也别说她了,就是皇后和皇贵妃,先前不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宁溪月得宠?
待薛答应走后,素云便过来轻声问道:“娘娘不如用过午膳后,去养心殿看看?”
“看什么?我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吗?哼!管她什么方小小方大大,先让她蹦跶着吧。我多大了?又是个宠嫔,难带会去和一个女孩儿一般见识?掉不掉价?”
素云:……
“娘娘,恕奴婢直言,现在还有什么闲心去考虑掉不掉价的事?您可不能在这里稳坐钓鱼台啊,再坐下去,皇上那条鱼说不定就被叼走了。男人嘛,哪有不喜新厌旧的?好歹那方姑娘如今还没名分,只要娘娘严防死守……”
“行了,别说了。”
宁溪月本来还有些斗志,想着要怎样探听虚实,然而听了清霜的话,忽然就觉着有些意兴阑珊,身子向后一仰,半躺着喃喃道:“他是谁?是皇上,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这后宫里所有女子,论理都是他的,他想要谁就可以要谁。你们放眼看去,这后宫中的美人,可不是比御花园里的牡丹芍药还多,难道都要我堤防着?清霜的话多可笑,你竟然要我对一个皇帝严防死守,我防的过来吗?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守着?”
素云和清霜彼此看了一眼,眼中都有深深的担忧:宁溪月说得没错,这个道理她们也明白。她们不担心主子失宠,本来这也不太可能。她们担心的是,主子会因为此事而万念俱灰,本来皇上喜欢的就是她这份逆境不折的性情,万一连这个都没有了,那结局可就真的不好说。
担心是担心,两人却没有再劝,知道这个时候宁溪月也不需要她们宽慰,这位主儿别看大大咧咧,但事实上什么事情都看得无比明白透彻,她们拍马也及不上。
两人悄悄退出去,这里宁溪月就倒在塌上生闷气,闷着闷着就睡着了,很快呼吸便均匀起来,这一觉就睡到了晚膳时分,起床一看时辰钟,萱嫔娘娘不由暗暗叫苦,心道坏了,我这作息不会因为一时任性就颠倒了吧?这可是我用了十八年时间才养成的良好习惯啊。嗯,不会不会,大年三十守夜,初一睡觉,之后规律作息不是依然顽强的回归了吗?
宁溪月这里在为作息苦恼,与此同时,养心殿里也有宫女太监们将各处的蜡烛点燃。方筱筱满心期待地在谭锋身前身后转了好几圈,忽听对方不耐烦道:“够了,别剪了,再剪下去,这蜡烛的火苗就灭了。”
“是,皇上。”方筱筱的脸一下子红了,眼泪都在眼圈里打转转,赌气紧走几步,将银剪放在桌上,一阵风般冲了出去。
“哎哟这位方姑娘可真是……气性这样大,她这可是在养心殿,还以为是在家里做千金小姐呢。”
于得禄咳了一声,笑嘻嘻说了一句,这里几个宫女便惊诧地彼此递个眼色,暗道怎么回事?白日里看皇上对这位姑娘挺和蔼的啊,还以为他关照着皇贵妃的颜面,对其格外优容呢,怎么这一到傍晚,立刻就变了模样?
正想着,就见谭锋坐直身子,看着她们沉声道:“贵妃将方姑娘送到养心殿,是为了跟着你们学规矩,磨一磨她的小姐脾气。你们不要总纵容着她,不但辜负了贵妃的苦心,于她也没有益处。”
“是,奴婢明白。”
两位管事姑姑带着几个宫女连忙行礼,大家都是在后宫浸淫了多少年的人精,只从皇上这一句话,便大致能猜出他的心意了,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又有些小小的埋怨,暗道真是,皇上您原来对这位姑娘无意,早说啊,今天我们也忍得很辛苦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