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既然已经被发现,浮生只得从黑暗里走出,走到灯光之下,做了坏事般低声怯怯唤了一声,“关将军。”

关羽见进来的是一位身子窈窕的妙龄女郎,不由脸色一沉,厉声斥道:“难道曹丞相还不死心!”

“诶?”浮生抬眸,一头雾水,怎地没头没脑来这么一句?

关羽冷哼,将一双狭长的凤眸觑成了一条小缝儿,脸上写满严肃,道:“你走吧,回去告诉曹丞相,让他休要再使美人计!”

浮生一愣,转而恍然大悟,原来关羽没有认出她,反倒因她一句‘关将军,’将她当成是曹操派来腐化诱降的‘美人儿’,于是忙手忙脚乱地摆手解释,“不,不是,将军误会了!”

一边儿极力否认,一边儿下意识地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心里美滋滋的:‘美人儿’?看来关二爷对她评价不低呀!

别看她家关二爷粗枝大叶的,审美还挺靠谱!

“不要说了,任你口吐莲花,也是枉然,回去吧!”关羽说完,甩袖背过身躯,再不肯多看浮生一眼。

浮生一窘:好生没有人情味儿!

不过转念一想,却隐隐还有些欢喜:咱家关二爷果然定力不俗,一身凛然正气,让那‘妖魔鬼怪’全不敢近身。看他的样子,想必曹操定然送过许多美女给他,却都被他一一呵斥走了!

找老公就要找这样的哇,如果嫁了关二爷,任它‘小三’‘小四’如何猖獗,也不用担心!她家关二爷对这些可是自动带着免疫功能呢!

没有听到动静,关羽蹙眉,喝道:“怎么还不走?”

“关将军!”浮生走近一些,正想解释两句,却听‘铛’的一声,青龙偃月刀明晃晃地横在了眼前。

浮生吓了一跳,定睛看一眼关二爷冷冰冰的背影,心知今夜是说什么也不管用了,于是叹口气,心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淡定,冷酷拽又怎样,只要有恒心,二爷早晚是咱家的!

这样想着,又莫名兴奋起来,于是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连声道:“您别急,我这就走,这就走——”一边说话,一边往门口退,因为目光一直盯着关羽舍不得离开,没留意身边环境,于是‘嘭’的一声,整颗脑袋结结实实地与门框来了个亲密的接触。

关羽猛然回头,蹙紧了眉头。

无数星星在眼前急速地转着圈儿,浮生按着脑门,只觉得脚底轻飘飘的,却还不忘咧开嘴‘呵’‘呵’傻笑几声,道:“没事儿,我没事儿——”

*

辗转走了几段冤枉路,资深路痴才好不容易找回到丞相府。

远远看见相府封管家焦急地站在大门外,翘首往路口这边儿张望。他见浮生终于露面,不由激动地冲上来,一把攥住浮生的手腕,跺脚叹道:“姑娘可算是回来了,您到底上哪儿去了,府里派人翻遍了整个许都城,都未找到您!”

“我——”浮生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这又是哪一出儿?她回来确实晚了一些,可也犯不着兴师动众地满城去找吧,她一个大活人,有嘴有脚,总不至于会丢!

虽觉有些奇怪,却见老管家急成这个样子,不免愧疚起来,忙想要解释两句,却又被他张口打断。

“快跟我进去吧!”老管家说着,拽起浮生的手腕就往院子里疾走。

浮生见他慌慌张张的样子,心底顿时生出一丝不安,忙问道:“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老管家急道:“是丞相!今个儿回府之后头疾便又犯了,这会儿都疼得晕过去好几回了!”老管家气喘吁吁地解释,脚上一步不敢停。

浮生一听,忙也加快了脚步,虽说她心里怨愤曹操怠慢了她家关二爷,可她却万万不能让曹操在这个时候便草草挂掉!否则恐怕不止她自己的性命难保,就是救命恩师华佗,也可能会因此受到连累!

况且,万一曹操真的挂了,历史可就要改写了,历史一改写,世界岂不就得乱了套?到时候还有没有她叶浮生,可就难说了!

思及此,浮生一个机灵,狠狠眨了眨眼睛。

*

曹操的卧室藏在庭院深处,不熟悉的人很难轻易找到。浮生紧跟老管家的步伐,匆匆转了好几回弯儿,穿了好几道门,才总算赶到了地方。

卧室里灯火通明,曹操的床前围着几位神色凝重的太医,纱帐外则跪着一群美貌妇人并五六个孩子。这些全是曹操的家人,她们翘首望着纱帐里头,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泪。

曹操的长子已亡,次子曹丕便担起重任,和一众家臣守在屏风之外。他见管家领着浮生进来,忙快步迎上前,急道:“姑娘快来看看家父!”

情急之下,也顾不上男女之防,扯着浮生的手腕便急匆匆转过了屏风。

跪在地上的众人见曹丕带了一个姑娘进来,虽搞不清状况,但见曹丕对她毕恭毕敬,心知必有道理,于是忙让出一条道儿。

宫里来的太医们,守着昏死在床上的曹操,个个神色凝重。他们将能用的办法都用了一遍,可是曹丞相却仍是不醒人事,他们便也束手无策了。

“闪开!”曹丕伸出手,一把将太医们推开,然后将气喘吁吁的浮生拉到了床前。

浮生站在床头,按着胸口好不容易喘口气,然后垂眸一瞧:只见檀木大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个虽面色苍白,却威仪不俗的中年男子。

这便是传说中的曹操了!

浮生心里好奇,凝眸细看,这一张嘴巴两只眼,除了长得还不错外,与旁人也没啥子不同嘛!不但没有不同,此时的他,较常人还憔悴了许多。虽然晕了过去,身子却微微发着抖,额头上也渗出许多细汗,看来即使在睡梦之中,也仍在被难耐的疼痛纠缠着!

浮生伸出素手,扒开曹操的眼脸看了一眼,又伸指挑开他的衣襟,不由蹙起眉头,只见曹操的胸膛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疤,有新有旧,新伤旧伤重叠在一起,纵横交错,看起来触目惊心。

出于职业的敏感,浮生已经猜出了些大概,于是忙转身吩咐道:“去把我的药箱取来!”说着,又俯身坐在床沿儿上,将手指搭在曹操的腕间,细细切起脉来。

浮生的药箱早被曹丕命人取了过来,听浮生说要,忙教人交到她手上。

浮生切完脉,收回手,深蹙起了眉头。

纱帐外一众姬妾翘首看着帐内,各怀心事地等着浮生的结论。

曹丕见浮生也是一脸凝重,心下一沉,道:“家父怎么样?”

浮生轻叹一口气,不答反问道:“请问公子,丞相平日犯病时,可是整个头部都像是被人用双手用力挤压一般?”

曹丕一惊,忙道:“正是!”

浮生又问:“可是遇寒则重,得热则减轻?”

曹丕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