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深颔首,问:“主子见还是不见?”
裴砚回眸望向房中床头边的那盏烛灯,沉吟片刻道:“见,你让他翻墙进来。”
裴深微怔。
裴砚却又道:“两刻钟后,本侯在前院正厅中等他。”
“是,主子。”裴深领命,似乎想通了主子的意思。
……
裴深走后,裴砚先回了房。
宋欢这回没醒,只是盖在她身上薄被……这会儿已然被她卷在了自己身上。
裴砚不禁失笑,俯身在她额间落在一吻。
而后略整衣冠,拿上他的佩刀,复又离开卧房。
裴侯府的前院正厅,十几年不曾待过客了。
但裴管家只要在京,便会每日都派人去清扫,故而这里倒是一直都很干净整洁。
裴砚推开前院门,望着里头的一草一木,目光渐渐变得深远、沉重……
“裴侯,可是料定在下会来见你?”
裴砚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本侯只是料定,元指挥使不想元家……走我裴家的老路。”裴砚转身,声色冷冽。
“玄卫是圣上的玄卫。”
元伯易半张脸藏匿在斗笠之下,让人看不清其神色:“元某指挥使之名,不过虚名而已。”
“是吗?”裴砚薄唇微勾:“既然如此,元指挥使又何必夜访本侯?”
元伯易抱剑于胸:“元某某奉圣上之命,来问一问裴侯今日下午在曲子河见了什么人?”
“见了什么人……”裴砚微顿,而后忽然“啧”了一声,“除了本侯的夫人,今日本侯唯一见过的外人,不正是元指挥使?”
廊庑下,浑身湿淋淋的元伯易顿时没了言语,他身下渐渐积起一个水洼。
良久,元伯易拔出剑,沉声道:“元某自幼听家父称赞老侯爷武艺卓绝,若单打独斗,大楚各家子弟无人是其对手。不知裴候可继承了令尊的武艺?”
裴砚薄唇轻启:“本侯可让元指挥使三招。”
……
约莫是丑时,熟睡中的宋欢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沉沉叹气,晚饭吃得太少,饿了。
但她一翻身,却见本该躺在她身侧的人又不见了。
房中静悄悄的,宋欢耳畔只剩自己的呼吸声:“夫君?”
她轻唤一声,无人应答。
宋欢扯下裹在身上的被子下了床榻,趿着鞋子点亮了里间所有的烛灯。
兵器架上的刀……不见了。
宋欢心神一紧,顾不得披外衣便往房外走。
打开房门,狂风挟着雨水铺天盖地的吹向宋欢。
片息功夫,宋欢就被吹的透心凉。
当然,也被吹得冷静了下来。
她先打开系统,查看有没有收到裴砚那厮的生命值警告。
发现没有消息之后,她又向系统确认了一遍裴砚的安危。
得知那厮并没有遭遇危险,宋欢“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这厮拿刀出门干什么!吓死人不偿命的吗!
宋欢愤愤跑回里间,人刚走到床榻边又觉得这样自己生闷气太便宜那厮了。
她又返回外间,在房门上放了门闩。
裴砚那厮不是喜欢不声不响的离开吗?那今晚和外头的风雨作伴吧!
宋欢拍拍手,回到床榻上倒头继续睡。
——可她数了一千个水饺,也没睡着,反而越数越精神……
泄气的从床上做起,宋欢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认命的披上外袍、拿上两柄油纸伞去外头问消息去了。
那厮不是说明松堂外是有暗卫的吗?那些暗卫总知道他在哪罢。
不过宋欢撑着油纸伞走出明松堂,尚未来得及呼叫暗卫,便见不远处某个浑身湿透的男人,划着刀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宋欢步子飞快的走到他跟前,举起手把另一把伞遮在他上方,气道:“出门为什么不带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