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虞小声驳他:“庭哥哥近日清闲,都操心我的亲事了,八字没一撇,暂且还不要你操心。”
容庭一滞,想说那日本打算说却又没说的话,可却迟迟说不出口。
本来那日他从林家离开后便不再想这事儿,他容庭,还不至于强求一个心里装着其他男人的姑娘。
他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何必要拿热脸贴她的冷屁股。
可今儿个再一见,容二公子心里又不得劲了。
哪哪都不得劲。
尤其是听薛烩那厮说林楚虞好时,他总觉得不对劲,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容庭一下也没想出来。
容庭憋着一口气:“我为什么不能操心?”
楚虞睨了他一眼,容庭犹豫着道:“你也不是非要嫁给淮景阳,老太太逼你嫁了?你急什么,多看几家不好?”
就在楚虞狐疑的目光下,容庭厚着脸皮道:“比如路家,家底厚,没人拘着你,你也不用总端着,成日摆着个温柔端庄的模样,我都替你累得慌。”
楚虞:“……”
她脸上半分浮动都没有,清清冷冷的:“你跟淮家有过节,何必拿我当棋子,想让淮家不痛快的法子多了。”
容庭面上表情一变再变,最后索性沉了下来:“你觉得我上回跟你说的,都是假的?”
容庭这么一问,楚虞忽然有些底气不足,也有些慌张。
她定了定神:“真的假的又有什么关系,再不过去,淮夫人该担心了。”
楚虞说着就要回到马球场上去,只还没走到门口,又听男人在身后说话,语气似乎软了下来。
“林楚虞,你再想想。”
楚虞哪里还敢想,险些被门槛绊了一脚,脚步匆匆的往高台上赶。
秦氏亲昵的招手让她过去坐着,楚虞往边上一看,许如月还没来。
方才闹了那么一出,许如月心里委屈又生气,可换了身衣裳出来,看到淮景阳在门外等她,她这些小脾气便一扫而空。
许如月笑着小跑过去,晃了下淮景阳的手臂:“表哥,那池水可冷了,我方才真的吓坏了,都是林楚虞,要不然我也不会、”
“如月!”淮景阳沉下脸,不动声色的将她推开了些。
许如月与他青梅竹马,自小就认识,淮景阳很清楚这丫头是个什么性子,也知她对自己的心意。
可淮景阳也当真拿她当妹妹看,明里暗里拒过她几次,可谁知她不但不退,反而得寸进尺。
“今日你怎么落的水你自己清楚。”
许如月脸色一白,张了张嘴想辩解,可淮景阳素日里都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难得这样板着脸教训人,她还真有点怵。
“从前我不直说,是想给你留面子,你若是再耍这些心眼,不仅丢了你姑娘家的颜面,也丢了我淮家的人。”
许如月怔住了,红着眼眶想拉住淮景阳的衣袖,他却飞快的躲开了,毫不犹豫扭头就走。
许如月在身后喊了句:“你对林楚虞好,可人家还有容公子疼着呢,未必就将你放在眼里,表哥别一颗真心错付了人!”
淮景阳脚步一顿,又匆匆离开。
不知是不是被淮景阳戳穿了,许如月再回到高台上时整个人蔫蔫儿的,耷拉个脑袋,林茹凑身过去:“我同你说的,容庭和林楚虞的事儿,你跟淮三公子说了?”
许如月猛地抬头瞪了林茹一眼,还不是她乱嚼舌根,要不然她今日也不会沉不住气去找林楚虞。
林茹懵了一瞬,不敢再自讨没趣。
可这话可是林悦儿告诉她的,应当不会错啊。
她抬头睨了眼坐在秦氏身边的林楚虞,心下有些嫉妒,凭什么,她和淮家攀上关系,连秦氏都高看她一眼。
可林楚虞却得寸进尺,一边吊着淮景阳,一边却又勾着容庭!
忽然,路临掀了珠帘走过去,将一只梨花木做的盒子搁在楚虞面前。
这旁人看不清,秦氏却是看清了。
她不由笑道:“这簪子可漂亮啊,比我精挑细选的彩头还要精。”
路临尴尬的朝楚虞一笑:“楚姑娘,我们公子说输了彩头不要紧,姑娘想要的,他能给更好的。”
楚虞一怔,下意识朝珠帘另一侧看去。隔着那道帘子,容庭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直看的楚虞心下发慌。
秦氏不知这其中有什么弯弯绕绕,只知道这林家大姑娘养在了容庭亲祖母膝下,就是这层关系在,否则她也不会如此亲近林楚虞。
秦氏感叹道:“容公子与楚虞丫头,可真是兄妹情深,有这么一个兄长疼着,是福气!”
楚虞抿着嘴,扯了一丝笑,好似真像秦氏说的那般,当真是兄妹情深了。
淮景阳若有所思的看向那支簪子,突然想起许如月那几句话。
怪不得,怪不得容庭总对他抱着一种敌意,现在倒是解释的通了。
珠帘那侧,薛烩歪倒的坐在一旁,啧啧两声:“真喜欢啊?比红袖苑的姑娘还要喜欢?”
容庭冷不丁斜了他一眼,没吭声,可这神情也分明应了薛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