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1 / 2)

陪太子读书 雾十 2636 字 2天前

闻道成觉得顾乔简直就是他的吉星,顺风顺水,心想事成。

“我不准备和顾有银讲证据了,但您的英明不能毁。”顾乔进一步解释了自己的做法,同时终于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大龙即成,而太子殿下的斩龙刀却还未磨好,“顾有银毒杀亲侄,残害嫡子,证据确凿,十恶不赦。”

若有人问起证据呢?

答案就有且仅有一个:证据都被当作机密封存在了东宫啊。

大启在涉及到一些特殊案件的时候,有专门的法律条文,只有主审官或以上级别的官员,才有权利翻看过往的证据及卷宗。

——有本事就找太子要去。

“您是主审,换言之……”

闻道成不等顾乔说完,就已经接上了顾乔的话:“除了我和父皇,再没有人有权利调查这些被束之高阁的卷宗。我说有证据,那就是有证据,不信你看卷宗啊。哦,不行,你没那个资格看,真是抱歉。”

这就是一个无中生有又让人毫无办法的逻辑悖论。

“你特么简直是个无赖啊。”无赖得,那么深得太子的心。

顾乔冲着太子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灿烂又明亮,笑声清脆,眼神狡黠。

闻道成的罪恶之手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在心里想着,忍个球。迅速屈指,用微凉指尖轻弹在了小世子意外坚硬的额头之上,“嘣”的一声,带来了一整个初夏最畅意的瞬间。

能被人理解,能互相理解,实在是太好了。

又是“啪”的一声,太子落子无悔,顾乔赢了。

闻道成撇撇嘴,被比小自己两岁的孩子在围棋上赢了什么的,真心不是一件多么让他开心的事情。但只要一看见顾乔的笑,他又会觉得赢就赢了呗,也没什么。他愿赌服输,开始笨拙地给小世子剥瓜子,他从没伺候过人,但如果是顾乔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两人一边分别捡棋子装回棋罐,一边继续快问快答。

闻道成:“你对顾宝有什么打算?”

顾乔:“顾宝已经‘死’了啊,现在活着的只是个与我无关的人。”

闻道成:“那蔡氏(顾二夫人)呢?”

顾乔:“她虽然疯了,但她囚了我四年,她就也在牢里关个四年好了。”

闻道成:“顾有银?”

顾乔:“美梦破碎,秋后问斩。”

闻道成猛地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前些天还在和他扬言说要当个坏人的某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评价道:“你真的没有当一个坏人的天赋,你知道吗?”

“他们泼我一身冷水,我泼一盆冰水回去,还不够坏吗?”顾乔虚心求教。

闻道成站起身,抬手,压了压顾乔的头,用一种看小学鸡的怜悯眼神看着眼前的小孩:“以牙还牙,那就是正常报复。你见过哪个坏人是正常的?”

当然是得浇回去一头滚烫的开水才能叫爽啊!

“那怎么……”顾乔还想问。

闻道成已经不想和小孩废话了,他抬指,比在了顾乔软软的嘴边,终于完成了真正的邪魅一笑:“病人就该有个病人的样子,嗯?少操心,多睡觉,好给孤长点个儿。”

是的,他们又换回来了。

在顾乔的身体稍稍有了一些起色之后,一觉醒来,就换了。所以太子才会跑来国公府,寻问顾乔的种种打算,且完全不准备照办。之前顾乔不带太子玩,他可是很记仇的:“不过,本殿下大人不记卿卿过,很大度的,你叫一声哥哥,说不定我就会带你一起了,嗯?”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太子:叫一声好哥哥,命都是你的!

第二十一章

顾家一案在雍畿乃至整个大启引起了轩然大波。

顾有银杀侄杀子,丧尽天良,简直闻所未闻。“这还是个人吗?”大家不禁发出了来自灵魂的疑问。各种传言随之甚嚣尘上,耸人听闻的描述代替了茶余饭后的八卦,案中出现过的种种手段、作案思路让人不寒而栗。

它们虽然荒唐,却真实。

试着代入一下,这种升米恩斗米仇的事,几乎是每个开国新贵都不可避免会遇到的亲戚问题。他们在摇身一变成为开国功臣之前,大多出身也不算好,不过逆天改命,才从愚昧落后之地走了出来。但他们的亲戚却始终生活在那样一片未开化的周礼荒漠,有质朴纯善的,自然也会有又蠢又毒的,这些人没有丝毫的敬畏之心,总能想到些让人防不胜防的窒息操作。

偏偏这样的操作,是真的可以伤到人的。

显国公府的事,就像是敲响在所有勋贵头顶的一记警钟,令人人自危、毛骨悚然,防范意识空前高涨。

“但是,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呢?”有些传言的细节与过往,连顾乔这个受害者自己都不知道。他身体里的余毒始终没有办法彻底祛除,只能在家静养,制科考试的结果也还没有公布,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人关心他的遭遇。

但现实却是,顾乔莫名在一夜之间红遍了大江南北,收获了海内外无数人的同情与怜惜。

此时此刻,顾乔眼前就堆放着来自各方勋贵主母的探病礼物,有些甚至在他爹还在世的时候都和他家无亲无故。

温篆也来了,和他的表兄弟一起,带来了来自两个家族的真挚问候。

制科考完的那天太子直接在马车里就晕了过去,自然也就没能出席温篆在望江阁设下的宴会,顾家派人去和温篆特意解释了一下,温篆成为了最早一批知道顾乔中毒的人。

“不过具体的经过,我还是从说书人口中知道的。”温篆开口,给顾乔答疑解惑。

“说书人?”顾乔更蒙了。

“虽然各大茶楼的说书人坚持声称他们故事的渠道,来自案情告示,但我猜测应该是那位的手笔。”温篆抬手,比了比东宫的方向,以他对太子的了解,这只可能是太子做的,他对自己人总是不遗余力地回护,“当然,殿下也没有撒谎,他们说的都是实情,现在全天下都知道顾有银的恶行了。”

这是一场舆论战。太子殿下初试牛刀,没想到就效果拔群,让他在尝到了甜头的同时,也开始思考起自己以往的手段会不会过于简单粗暴。

当然,他没觉得他过往做错了,只是寻思着也许可以在血腥技术上稍加一些优雅的可看性。

总之,顾乔这个小可怜的人设算是砸了个结结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