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
苏皓月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娘亲周兰湘美丽端庄的面容,只是她的眼下有厚厚的乌青,温柔如水的眼中藏满了焦急。
看到她醒了,周兰湘惊喜的说道:“皓月,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头还痛不痛?”
苏皓月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再见到自己的娘亲?难道是在天上和娘亲团聚了?
还有这屋子,分明是爹爹封侯前她居住的苏家望月阁。旁边候着的婢女,墨书和紫鸢,不是也早在苏皓月入宫前就打发嫁人了吗?
周兰湘瞧她的神色不对劲,赶紧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然后将被子掖好,对身旁的婢女说:“墨书,你再去请大夫来瞧瞧,高烧两天了,别是牵出什么新的病症。”
“二夫人,咱们望月阁这么晚了哪还能请来大夫啊,三小姐病了这么些天,想必是一时有些头晕,既已经醒了,不碍事的。”婢女墨书不乐意的撇撇嘴,推脱道:“这么晚咱们苏府大门都下钥了,老夫人也已经歇下,若是现在去请大夫,惊动了老夫人,这罪名奴婢可担待不起。二夫人您且放宽心,让小姐休息一晚,明日再说吧。”
周兰湘皱着眉头:“你这是什么话,难道就让皓月这样病着?若是拖出好歹来,这个罪名你就能担待得起了?”
“二夫人您可别吓唬奴婢,不就是不慎落水着了点凉吗?能生多大的病呢?也不是腊月隆冬的,这都开春啦!左右吩咐外面的丫头给小姐熬碗姜汤驱驱寒也就好了。”墨书不由分说朝外走去,尖着嗓子对外头的丫头说道:“青梅,去给三小姐煮碗姜茶。”
周兰湘还想说什么,苏皓月却一把拉住她,朝她浅浅笑了笑:“娘亲不必担心,女儿没事。”
她终于想起来了,这是十年前那晚,因为前一日和大姐苏若云、二姐苏若雨在园子里赏花,在步行至荷花塘的时候苏若雨悄悄一脚踩住她的裙摆,她一个趔趄载进了池塘里受了风寒,二房势微,老夫人一向看不上自己的爹娘,自己在老夫人眼中也没什么地位,所以没有及时延医问药,才导致高烧烧了三天才好。没想到在被魏景琰和蒋蔓姝、苏若云这三个人陷害致死后,老天有眼,竟然让她重生回到了十年前。此时的她,尚未出阁,也尚未经历断腿之痛。
门外传来青梅抱怨的声音:“墨书姐姐,都这么晚了,三小姐还要喝什么姜茶,奴婢们都该歇息了呢。三小姐这一病,倒是让奴婢们一块跟着不得安生了。”
苏皓月冷冷一笑,由于此时爹爹还未封侯,此时不过是一个百夫长,而且常年在边疆戍守,很少回来。母亲的性子又是过于软弱,结果这一家子的人都不免将他们二房轻视了几分,甚至连奴婢都敢如此目无尊卑。
紫鸢看着她的神情有些不安地说道:“三小姐您别生气,奴婢这就去给您煮姜茶。”说着她就要往门外走。
苏皓月叫住了她,看着紫鸢的眼神中带了几分柔和:“不必了,我感觉已经好多了。你跟外头的丫头说让她们歇下吧,姜茶便不必煮了。”
她非常清楚的记得,那日落水时,只有紫鸢奋不顾身的跳进池塘救她,其他的人都站在一边嘲笑她的狼狈。苏若云一向擅于伪装,她迅速掩盖住了眸子中的戏谑,面上的惊讶和惊慌失措表现地恰到好处,等她被紫鸢拉上来之后,她又赶紧关切地询问:“皓月你怎么样了?怎么这么不小心跌进池塘了呢?”绝口不提是苏若雨做的手脚。可笑她苏皓月竟为了所谓的姐妹之情没有责怪苏若雨,只当她是真的不留心才会踩到她的裙摆。不过,即使她说出真相,苏若雨也不会承认,偌大一个苏府,没有人会为她撑腰。重生一世,她绝不会再顾念任何姐妹亲情。
紫鸢为难地点点头,答了声是,便退下了。
周兰湘慈爱地摸了摸苏皓月的脸颊:“皓月你别担心,今晚先好好睡一觉,明日我去求老夫人,一定让她为你请一个好大夫。”
苏皓月看着自己的娘亲,心中五味杂陈,前世她因为遭受断腿的打击之后性情孤僻,后又因为爱上魏景琰将一腔热忱全部放在他身上,爱他所爱,恶他所恶,眼中再没有别人,帮他争夺皇位,坐稳帝位,从没有好好在爹爹娘亲身边尽孝,今世,她一定会好好弥补对爹娘的亏欠。
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微笑,她对周兰湘说:“娘亲放心,我已经感觉好多了。您早点去歇息吧。”看周兰湘的一脸倦容,就知道从落水之后她定是衣带不解的照顾她。
周兰湘走到门口轻轻将门带上,然后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空空的房内,苏皓月攥紧拳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也不知哭了多久,直到窗外渗进阳光才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第3章 毒计陷害
第二天,苏皓月直到日上三竿才醒,一醒来就听见紫鸢进来禀报:“三小姐,大小姐和二小姐来看望您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苏若雨婉转如黄鹂般的嗓音:“哎呀,三妹妹,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赖在床上啊,真是惫懒的很呢!”
紫鸢赶紧上前说道:“二小姐,我们小姐因为落水已经烧了三天了,所以今日才起迟。”
苏若雨斜睨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什么时候主子说话还有你们下人说话的份了?妹妹你真是疏于管教这些奴婢,让她们这样的不知尊卑礼法,岂不是打了妹妹你自己的脸面吗?”
苏皓月一抬头,便看到两个身姿绰约婷婷袅袅的美人缓步走了进来。苏若云和苏若雨是一母同胞的姐妹,都是大房大夫人孙秋莲的女儿,大房的嫡女,苏若云稳坐京城第一美多年,不仅容颜绝世,琴棋书画无不精通,诗词歌赋无不擅长。她向来以端庄温柔的形象示人,美名在外,是大梁无数权贵子弟倾心的对象。而苏若雨虽然姿容也不差,却差些脑子,一直唯她姐姐的马首是瞻,心思恶毒,却肤浅愚蠢。
当苏皓月的目光接触到苏若云那一张清丽绝尘的脸上,她不禁身子一颤,死死的攥紧拳头才勉强将恨意压下心头。她垂眸,片刻间扬起一张温和的笑脸:“姐姐来了。”
苏若云上前几步掀起她的床幔,关切地问道:“皓月你可好些了吗?”
她还没来得及答话,苏若雨就不阴不阳地说了句:“她也不是娇生惯养的命,不过落水风寒罢了,又有什么要紧呢?姐姐你别靠她这么近,仔细被她传染风寒,你身骄肉贵,可不像她。”
苏皓月看着苏若雨那张张扬跋扈的脸,面上的笑意渐渐散开:“是啊,像我这样皮糙肉厚之人在二姐姐的‘关照下’也能高烧三天,不知道换做其他人,又是如何呢?”
苏若雨脸一僵,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苏皓月淡淡一笑,仿佛不经意的样子:“不过是些玩笑话罢了,二姐姐何苦要认真呢?”顿了顿,她继续说道:“这两日缠绵病榻,我这身子也乏得很,就不招呼二位姐姐了,请便吧。”
苏若云挽起苏若雨的手,吐气如兰道:“如此,就不打扰三妹妹休息了。”说罢便走出了望月阁。
她们走后,苏皓月眯起了眼睛,警惕起来。
记忆中,就在她落水的第三天她们来探望后,苏若雨着人在她的饮食里添加了些木香粉,这种东西用了后会让人满脸起疹子,更不巧的是十日之后就是老夫人的寿辰,大伯身为礼部侍郎专门宴请宾客来家中饮宴,不乏朝中重臣权贵。身为二房唯一的嫡女苏皓月只得戴着面纱出席。正当大家都在花园听戏时,一阵风吹来却将苏皓月的面纱卷掉了,露出一张起满红疹丑陋不堪的脸。宾客中很多人大惊失色,让苏府丢足了面子。老夫人更是觉得难堪,不仅没有过问她的病情,反而将她禁足两个月,抄了三本佛经供奉,这才罢休。
这一次,她想苏若雨更是不会耐得住寂寞,一定会做出点什么来。
想到这里,苏皓月轻轻唤了声:“紫鸢。”
“三小姐,奴婢在。”
苏皓月在紫鸢的耳边说了一句话,紫鸢听完满是费解:“小姐,这是为何啊?”
“照我说的做就行。”
“是,小姐。”
接下来的几日,苏皓月都在房中借口养病,闭门不出。墨竹和青梅这些丫头也是乐得清闲,日日躲在自己房里饮黄汤,打马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