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2)

“切莫儿戏!”景宗脸色一正,娓娓道来。他挖坑黑人的得意之作,之前只能自己忍着,无人分享成功快感,现在宁国问起来,正好找到了倾听者,一吐为快。

“好好!宁国嘴严,定然不会胡说。”宁国见他如此,不由自主跟着严肃起来。

“你可还记得梅山书院抓的那个李唐余孽?”景宗循循善诱。

“皇兄说的,可是……唐玉?”宁国迟疑道。

“不错,这唐玉去年的时候,远走西夏,化身为谋士,进了一个党项王子的府中,教他汉学文化。据孤所知,李唐余孽不止永贼一系去打西夏的主意,桂贼一系也去趟了党项人的浑水。”景宗缓缓道。

“可这与皇兄到底有何关系?和这次党项人出题为难咱们大周又有什么关系?”宁国双眼望天,想不明白其中关联,随后又道:“而且,那个唐玉不是都被逮起来了?他一个罪人能有什么作用?”

景宗闻言,唇角勾起,叹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唐玉一心讨好那位西夏王子,帮他出谋划策,甚至还奋不顾身救过他性命。你说,要是有天这位王子来出使大周,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唐先生一只锦囊计,言之有物,他到底是听?还是不听?”景宗得意,心中暗想孤在李唐余孽中亦有暗探,有些消息,有些人能利用上的自然要利用上。

“啊!那……”宁国心中突然豁然开朗,她不计较中间景宗到底做过些什么,安排过什么,中间过程到底多辛苦。她如今只想明白了一件事,急吼吼的要确认:“这题是皇兄自己出的?”

“不错,宁国如今你可放心?今晚能酣然入梦了吧,哈哈哈!”景宗说完,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皇兄,你真是天下最最伟大,最最聪明的皇帝啦!我走了,这下就能睡个好觉了!”宁国欢天喜地走了。

“小邓子,吩咐上点宵夜,孤还要去看看奏章。”景宗一转身,迈着四方步,稳稳当当回了勤政殿,同时吩咐小邓子道。

“那圣上您是想吃点什么?”小邓子请示道。

“清淡些就好。”景宗随意答道,说完,坐到龙书案前,开始静静阅起奏折来。

小邓子应声离去,整个勤政殿空空如也。景宗好静,一般来讲,勤政殿有他的时候,也只要小邓子在身畔伺候而已。

“回圣上,左大将军已启程,咱们的先头部队,最快明天便能到雁门关!”黑影现,跪在暗处向景宗汇报。

“你是不是在好奇,为何孤要做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事?”景宗看都不看那人,只随意道。语气好似在与熟人话家常一般随便。

“圣上英明神武,心思细腻,料事如神,实非臣能随意揣测的。”那人头垂得更低,语声平淡,没有一丝起伏。

“也罢。孤且问你,党项人探听了今日左大将军的誓师之后,可有何举动?或者,言论?”

“回圣上……”

☆、59|7.2

第五十九章雁门关保卫战(一)

“也罢。孤且问你,党项人探听了今日左大将军的誓师之后,可有何举动?或者,言论?”景宗换了个相对舒适的姿势,左手托腮,语声轻快。

“回圣上……”那人顿了顿,才道:“党项王子,对此没表现出如何如何,只是派遣了手下去书斋,采购了不少书籍,又去外县采购了些作物种子。”

“哦?”景宗听了,不由来了兴致,原本微合的双目突然睁大,眉头紧锁,问道:“可知是什么书?什么种子?”

“农林牧渔等等,种类繁多。至于种子,似乎也什么都有。”那人答得极快,显然事先功课做得足够。

“他倒是有远见。”大周是农业国,士农工商之中,士大夫学者之流位于首位,种地种田的农民地位仅次于读书人。所谓仓廪足而知礼节,民以食为天,再说白了,粮食,那是民心安定的征兆之一。景宗闻言竟赞了对手一句:“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这人不简单,知道什么叫长远利益。”

“圣上,臣该如何?”那人精明得很,不说自己如何想,只问景宗要如何。

“孤治下竟有匪患出没,险些让党项王子在我京城附近受伤。孤闻之,深感愧疚,特令御林军精英保护他们周全,对他们务必以礼相待。”景宗说辞隐晦,哪有愧疚之意。潜台词:把他们给我变相监/禁起来,别让他们没事儿老瞎蹦跶啦。

“臣遵旨。”那人神出鬼没,隐没在暗中。

半响,景宗才长出一口气,双手揉捏自己俩侧太阳穴,露出疲劳姿态。在朝中,他是少年天子,宽厚仁德;在宫中,他是众人的主心骨,大概只有在夜深无人处,才敢展露出自己的无力和疲惫。

少年天子,心中愿治下盛世太平,渴望开疆扩土,开创不世之功。相较于待在宫中,身处庙堂之上,他是相当羡慕相对自由的程凛等人的。

战场杀敌,力与智,勇与谋的较量,战争不是儿戏,却总能让男人热血沸腾,沉迷其中。若是……能与程凛并肩战斗,快意杀敌,该是多痛快一件事!

景宗心心念的战友,现在正浴血杀敌。

明月高悬,乌云退散。

雁门关,西门城墙之上。

辽军围城,从城上看去,旌旗到处都是,城外火把多得恰似空中繁星,数也数不清。辽兵十架飞桥出,桥身已经架到了护城河这边。无数辽兵好似潮涌,手持弯刀,健步如飞,踏过飞桥,冲到了雁门关城下。

一架架云梯被推着往城墙来,盾兵举盾在前,稳步推进,把推车的兵丁护得周密。从敌人发动进攻,到现在,不过片刻时间。

城上周军,各个弯弓引箭,也不瞄准,躲在掩体之后,只朝着天空中射去,一轮人射完,另一队继续补上,循环往复。箭羽纷纷,落在敌军之中。俩军交战,无须多做瞄准,只要方向没错,总能瞎猫撞上死耗子的。

刀斧手已经准备就绪,就蹲守在城墙后,只等对方云梯接近,就往下放檑木滚石,最不济也准备着云梯架起之后,出手杀敌!

守城的小头头是个能人,在没有上官的情况下,能临危不惧,事情捋得井井有条,西门实际上的情况,并不算太差,起码目前为止,敌军尚未架起云梯,还没有辽军攻上城墙。

“md,辽狗什么时候开始进攻的?怎么刚刚预警,他们连飞桥都架起来了?”阿牛急了,深感在未来顶头上司面前丢脸,揪起一名守城小卒,面目狰狞,厉声喝道。

“阿牛哥,咱们刚刚轮值换防,发现情况,马上就发了敌袭的信号!”那人被阿牛吓得脸色煞白,连连摆手,解释道。

“真是岂有此理!”程凛盛怒,上前一步,喝道:“之前谁的轮防?”

“我身畔这位是新任镇北将军,大家伙听镇北将军令,若有违抗,不等辽狗宰了你们,阿牛我先弄死你们!”阿牛在旁出言解释道。他在城守府什么都没搜出来,此刻听了邱磊的将令,带着搜府的一百多兄弟,全权归程凛带领,接手西门防守职责。

“镇北……将军!”那人眼珠转转,差点没哭出来,惊慌答道:“是……是方成方将军带的人。”

“方成人呢?”程凛眼睛眯眯,恨不得马上弄死这卖国贼。

“他……他……辽狗一攻城,咱们兄弟就再也找不到他了!”那人如是说完,被自己的心中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面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嘴巴张得大大,整个人傻掉了一般。

外面这么大动静,守城人怎么会没一丁点儿的惊醒呢?原因只有一个,他们看见了,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置之不理。吕城守,或者说,与他一道的方成把自己人挪过来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