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可能赶来,可怎么会是她呢?
……
迦兰王宫,此刻时间虽已入夜,但宫人们还在匆匆忙着。
明日,就是花天佑举办登基庆典的重要日子,国师左丘赞掐指细算,终于决定在明日的戌时三刻,让两块令牌重认新主。
为了方便,主会场就设定在天宿殿的前方草坪。宫人们将桌椅都搬了出来,以北边为首,排成一个大的扇形。
巡逻的士兵也因此多了起来,待到明天,或许还会再委派更多。
花天佑与左丘赞才刚刚从天宿殿内出来,就有一兵卒上前传信。他伸手一接,遂打开与左丘赞一同查看,顷刻,面色沉了下来。
“混账!”他狠狠的将来信揉成一团,“娄月竟和南陵联盟了!那风彦果然是个不中用的废物!”
左丘赞却是沉默,习惯性的抬头看天,如鹰般的眼眸深深的眯了一眯。
绛紫的天空好像被一张密网笼罩,隐隐遮去了繁星散发的光芒。可东南方向,却好似有一团云火,那颜色比天空还艳,然他还要仔细看时,又被一飘来的薄云遮去目光。
那是潜伏的危机,左丘赞眉头亦是深深蹙起。
“王上,稍安勿躁。”他没有说太多,只淡淡的一句话,就继续往殿外去了。
花天佑心中虽然不悦,可也不过跟着甩袖,随着左丘赞一起离开。
忙碌的人群依旧没有停歇,宫中的每个地方,都是按照国师的要求进行摆设。然而就在花天佑和左丘赞离去之后,又一批巡逻的队伍从边处走来。他们两人一排,并作两列,均是手持长刀,面无表情。
突然,就在这队伍经过天宿殿的时候,排在最尾的两人忽的消失不见,那速度快得就像直接人间蒸发,完全无人察觉。
另一边,几个本在忙碌的公公端着东西从会场走来,三三两两,不成队列。可跟在最末的一个,也在经过天宿殿的时候,忽而折过了身。
之前消失的两名兵将,不知何时又从殿旁的矮树丛中冒了出来,与那公公在窗边悄悄汇合。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乘人不备,一溜烟就蹿进了窗。
左丘赞本还是垂眸走路,猛地脚步就停了下来。
“怎么了?”
花天佑微微侧头看他,只见他眼皮轻轻抬起,唇角不由露出笑意。
“他们,来了……”
上官越入殿后就撕下了易容的面皮,同时将身上负担过重的兵服脱了下来。莫无痕也跟着脱去兵服,手指从面上一扯,便露出了他自己原本的面貌。而那个打扮成公公的男子,更是厌恶的解掉那身蓝袍。
“嗤,真是晦气!”南炎睿皱着眉,将那衣袍丢到了上官越的手中。
上官越接过之后随即将所有的衣服都收在某处,再掏出自己身上的夜明珠,往殿前幽幽一照。
南炎睿也拿出一颗,举到上方,抬眼观察殿顶的情况。
那上面刻的都是带有迦兰特色的壁画,可每个角落,却觉大有乾坤。那明显是潜藏了一幅先天八卦方位图,按照乾南、坤北、离东、坎西、兑东南、震东北、巽西南、艮西北的顺序排列。
果然是和自己的师父同出一门,南炎睿微眯了眼,仔细的在那四周打量。可不知为何,他越看越觉得不对,但又没查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天宿殿一共有五层楼高,所以在这王宫中,亦是属于最高的建筑。而这里面的机关一共五层,那就一定是隐藏在每层楼里了。
南炎睿又将夜明珠端到前方,细看了正殿周围的摆设,就在离他们距离不是很远的地方,明显的摆了一道卦阵。他朝前走了几步,站在卦阵边缘,压低声音道了一句:“这是天龙斗地虎之阵型,磁场很强。乾九、坤一、巽二这三个方向我们要尽量避开,兑四、艮六、震八、离三是死穴,一旦踏入,必死无疑。只有坎七、中五才是最安全的。我们不能直接飞过,否则一旦落地,便遭不测!”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明刚才说的几个方位。
莫无痕和上官越明白的点了点头,便抬脚沿着第一个方位缓步行去。
夜明珠的幽光在这漆黑的殿内显得格外耀眼,这里所有的窗帘均是用黑布遮盖,而且每一块帘布上,也都画上了几乎相同的卦象图。
莫无痕打头阵,行在三人中的最前面。上官越跟在最后,一边走一边警惕着后方的动静。
脚下的每一块方砖都刻画着不同的花纹,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呈现的光泽也不尽相同。莫无痕行至一处,只听南炎睿突然在后喊了声:“小心!”
话音刚落,就见前方“嗖”的一声,几根长针迎面而来!
三人见状迅速避开,那些毒针一掷落空,便直直的插入后墙,定在那里。
“爷,这个砖……”莫无痕看了看自己刚才踩过的方砖,刚刚他站在上面的时候,便觉它有微微下沉,但那时已经来不及了。
“它是有问题。所以从这块开始,我们记住是一。然后竖的第二、三、四、六、八、九块,横的同样是这些方砖,都不要踩。你们跟着我吧!”说罢,南炎睿心中数好了数,就从地面跃了起来。
莫无痕和上官越纷纷跟上,他们每落地一脚,就紧接着继续跃起。这样一起一落,直到跨越了最后的一块方砖,三人这才完全的落回地面。
“咔咔”的几声闷响,听着似乎是砖块在四周移动的声音,但只是一会,所有的一切就又都恢复了平静。
南炎睿松了口气,知道第一关已经安全通过,于是马上转身上楼,争分夺秒的进入下一关。
而此刻在天宿殿外,终于忙完的宫人们也渐渐的散了开去。大殿门外,左丘赞一身乌青道袍,不知何时竟静静的站在那里。
可他立了许久都没有入内,就好像在等待着某个特定的时机,然后他就可以……
抬眼,天上的月亮早已成了圆盘,再过不到两个时辰,只要跨过子时,马上就是十五了。
想到这,他唇角不由微微弯起。
谁说一定要戌时三刻?
也只有那个蠢人,才会对他深信不疑。
花天佑一回到寝室,就看到了早已躺在床上的花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