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着耳机听听力的许耐耐没有听到。
“村炮,老子叫你呢!”他不耐地拔高音量。
许耐耐摘掉耳机,眼带询问地面向齐周。
齐周托腮,“昨天你把我吓着了,不得给我赔点精神损失费?”
精神损失费?许耐耐蹙紧细细的罥烟眉。她还没开口,就见一旁埋头睡觉的秦刺突然抓起一本书砸到了齐周的脑袋上。
“闭嘴。”秦刺冷着黑压压的眸子,像是被吵醒后的愠怒。
齐周迅速捂嘴,讪讪地表示自己不再出声打扰他。
秦刺重新埋头睡去。
扶了下被书磕痛的脑袋,齐周呲牙。他寻思刺哥貌似最近脾气变得越来越大了啊。以前他玩游戏他都不觉得吵,今天怎么就吵到了他?
目睹了秦刺发怒的过程,许耐耐对他的恐惧又累积了一层。她在心里对自己强调,一定不要惹怒他,惹怒他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晚上做完作业,她摊开生物书,准备再做一些题,恰时许母敲门进来。
“妈。”许耐耐唤道。
许母把热好的牛奶端给她,说:“耐耐,还学习呢。”
“嗯,马上要考试了。”
“早点睡,别太拼命,身体最重要。”许母看了下她做的题。其实她很少对许馨说这种话,因为许馨一直很优秀,不用太刻苦就能取得优异的成绩,他们从未对她的学习有过任何担心。
而自己的亲生女儿以前在镇子里上高中,成绩很差,勉强能算个中等偏下。
许耐耐小鸡啄米似的点点下巴,“等会儿就睡。”
“那我先出去。”许母合门的那一瞬间,许耐耐猝然叫住她。
“妈。”
许母等她接下来的话。
许耐耐弯起月牙儿般的明眸,软软道:“晚安。”
第一次听到女儿这样软绵绵地对自己道晚安,许母迟滞了半秒,“晚……晚安。”
偷偷瞥见许母从许耐耐的房间里出来,而且还面带着微微笑意,许馨握紧双拳。
她一直害怕的事情似乎要发生了。
知道自己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他们还会不会要她。
同时也庆幸自己的亲生父母出车祸去世了。这样她就有理由继续待在许家。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卑劣恶毒,可是没办法,难道她要离开待了十多年的家,去那个什么穷得要死的山村里吗?
她也怕许耐耐回来后,会夺走爸妈的宠爱。不过在见到许耐耐的第一秒,她的顾虑与害怕就已经完全被打消。
这样平庸又土里土气的女生,性子还沉闷,根本没法和自己比。事实证明自己的直觉是正确的,爸妈确实不怎么喜欢许耐耐。
可是从昨天开始,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慢慢地发生改变。一种危机感直逼而来。
不行,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不能让许耐耐抢走已经属于她十几年的东西。
她靠在墙边,走廊里间的小灯照映出她越来越暗的面庞。
第二天早晨,暖暖的阳光扶窗潜入房间里,带进一阵栀子花的香气。
许耐耐从花香中悠悠转醒。
她洗漱好,正准备擦药,却突地一顿。
淡淡的小颗粒已经没有了。昨天就只剩下一点痕迹,今天彻底消失不见了。
看着恢复如初的脸蛋,她出神地摸摸自己嫩得几乎能掐出水的脸,和原本的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脸。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以后终于可以不用再带口罩。她把厚厚的刘海撩起来用发卡夹住,让额头重见天日。
额间光洁饱满,不再有凸起的小颗粒。
她伸展了一下肢体,神清气爽地走出卧室。
餐桌前,许父抵着眼镜在看报纸。听到脚步声,他抬眉,陡然怔住。
“耐耐?”他迟疑。
“爸。”许耐耐扬唇。
许父敛去惊讶。眼前的女孩掀开了厚厚长长的刘海,柔顺的头发的束到后面,露出巴掌大的鹅蛋脸。
现在她的样子,像极了妻子年轻的时候。
“你的脸好了?”他问。
“已经好了。”
许耐耐抿下小半口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