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刘仲修一直在合计如何对付赵家父子,并未听到魏廷茂说出之言,待他又说了一遍,猛地抬头,木楞道:“你说甚?”
只见魏廷茂目光如炬,沉声:“小侄想求娶六妹妹。”
刘仲修沉着脸,皱眉道:“青墨,事关女儿家的名声,莫要开玩笑。”
“伯父,赵家之事乃是小侄的过失,但小侄想要求娶六妹妹的心意并非弥补,”魏廷茂声音一顿,缓缓道:“其一小侄年岁已高,其二小侄与子渊交好,众位长辈对小侄关心备至,其三小侄与六妹妹有过几面之缘,也从子渊口中得知六妹妹的一些事,遂来的路上方下此决定。”
刘仲修低叹一声:“青墨,你且不必自责,适才老夫有些激动,言语间不免对其迁怒,”顿一顿,轻声道:“老夫知晓此事并非你有意为之,而是有人给你下了套,你一着不慎钻了进去。”
“伯父此言差矣,此事却是小侄失察。”
“赵家的为人我也知晓,定不会将六丫头嫁给那样利益熏心之人。”
魏廷茂垂下头,轻声道:“不过适才小侄所言,却是打从心里想要求娶六妹妹。”
“你……你……”此话从青墨口中已听过两遍,若在听不出一丝诧异,便是他太迟钝了。
“诚如小侄所言,小侄到了成亲的年岁,虽娶谁都是娶,但如何说六妹妹与小侄有过几面之缘,外加我与子渊本就交好,若有幸跟府上结为姻亲,彼此间岂不是越发的紧密不可分割。”
刘仲修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喃喃道:“你胡说什么?”
“伯父,莫不是看不上小侄?”
“不……不……老夫只觉得此事尤为不可思议,”刘仲修咽下心里的惊吓,低声道:“青墨,你已到了成婚的年岁,可六丫头刚刚及笄,便是成亲也得等到明年,遂你还是寻门当户对,年岁适宜的闺中千金吧!”
魏廷茂含笑道:“伯父,之前小侄曾问过您,若小侄给您当女婿,你可愿意?”
刘仲修讪讪道:“那时老夫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
“可如今小侄却是真心实意想要求娶六妹妹,还望您成全。”
“青墨,你此番举动,老夫着实不懂?”
魏廷茂淡淡道:“小侄乃庶出,如今虽身有功名,却也是受制于人,倘若由那人为小侄做主娶妻,小侄还不如选个知根知底,比较熟悉之人,”顿了顿,又道:“而小侄这么些年,唯跟府上几位姑娘有所接触,遂有此打算。”
“青墨,你二人相差太多……”如论身份还是年岁,他们皆不匹配,刘仲修咽了咽口水,轻声道:“青墨,我曾与你说过,老太爷为六丫头择夫的要求吧!”
魏廷茂点了点头,轻声道:“小侄知晓。”
“家世清白,人口简单,儿郎上进,婆婆好处,妯娌和睦。”刘仲修将他爹所提要求,总结成这二十箴言。
“小侄虽是庶出,成亲后会搬到怀化将军府的府邸,如今小侄也是功成名就,深得圣上器重,倘若我与六妹妹成亲,上无婆婆下无妯娌,遂您之担忧,皆不存在。”
此子这是下定了决心!
只见刘仲修的脸色一时惊吓一时惊喜:“你……你……”
“伯父还有何不满意的地方?”
“青墨,你是早有此打算还是突发奇想?”
魏廷茂垂下头,低声道:“小侄却是早有此打算,可想到府中情况,不忍让六妹妹嫁过来受罪,适才听到赵家父子所言,小侄心中既悔恨又暗自庆幸。”
“不要告诉老夫,你对六丫头动了心思?”
魏廷茂抬头,眼神直视他,掷地有声道:“不瞒伯父,小侄却是心悦六妹妹。”
刘仲修身子踉跄下,脸色青白交错,呆愣的坐在一旁凳上,低声道:“你且莫说话,容我想想。”
怪不得这些时日,他总来府中对他献殷勤,虽心中有所诧异,却从未往此处想过,如今这么一想,所有疑问皆迎刃而解。
“你从何时对六丫头上了心?”
“小侄从山西回京后,来府中拜见老太爷,偶然见遇到六妹妹,对其一见倾心。”
这时,刘铁拿着一卷洛神赋进来,见老爷心神不宁,忙躬身走上前,低声道:“老爷,可是身子不虞?”
刘仲修对其摇了摇头,看向魏廷茂,轻声道:“此事都有谁知?”
魏廷茂也不隐瞒,低声道:“老太爷及子渊。”还有六妹妹!
原来如此!
怪不得他爹每每见他皆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面容!
恨不得拿鞭子抽他,原来症结在此!
“为甚月余前不与老夫道明心意,方挑今日与我开诚布公。”
“着实是赵家父子太过可恨,虽小侄不忍心让六妹妹嫁与我受罪,但嫁给赵耀那般的卑劣之子,还不如顺了小侄的念想,娶六妹妹为妻,且属于小侄的人,小侄拼尽性命也会保护她,不会让其受欺负。”
刘仲修心思一转,缓缓道:“今日这些事都是你安排的吧!”
魏廷茂对其摇了摇头,沉声道:“小侄并无手眼通天的能耐,能左右他人的想法。”
这倒也是!
刘仲修垂下头,越想越觉得此事有蹊跷,低沉道:“青墨,除了此事,你定还欺瞒老夫其他事?”
“伯父可知秦大人的女儿如何殁的?”
刘仲修一愣:“她乃不小心失足,跌落你府中的池子,不幸而亡。”
魏廷茂低笑道:“此女乃公主害死!”
当真如此!
此事他从交好的同僚口中听过,不过真相到底如何,他无从探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