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节(1 / 2)

安国公夫人气的脸色涨红,祖母这么大年岁,竟当着外人的面打她的脸,还扬言休了她,这……这日后让她如何在亲家夫人面前耀武扬威,再说黎山便是做的再错,也是宋家的子嗣,怎能由着外人随意欺凌。

刘仲修恭敬的揖了一礼,淡淡道:“我等自是信得过老太君,至于黎山,我只需要他应承一条,若他应允,此事便这般掀过,从此再不提及。”

二太太刚要开口,却被老爷一个眼神制止住。

老太君颔首,看向宋天华低斥道:“黎山,去你岳父面前,拿出安国公府儿郎的模样,挺直胸膛应承你岳父,若你胆敢违背,老身定第一个收拾你。”

宋天华上前两步,走到岳父面前,低声道:“岳父,都是小婿的错,只要你们能宽宥我这一回,小婿保证日后定不在犯。”

刘仲修眸光直直看向他,淡淡道:“害珍儿早产之人,我不过问,毕竟这是你们安国公府的家事,我等外人不宜插手,但你却不同,你既是珍儿的夫婿又是毅哥的生父,对你……我却能惩前毖后。”

“岳父?”

刘仲修不理他,淡淡道:“你只需应承我,若你日后在宠妾灭妻,你与珍儿便立即和离,不得反悔。”

宋天华脸色一白,猛地摇了摇头:“岳父……恕小婿不肯。”

“我们刘家不是任人随意欺凌的孬种,我爹的脾气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他老人家知晓前因后果,怕是挥鞭子抽死你,毕竟当年你是他老人家钦点的女婿,如今……”眼光越发阴冷,讽刺道:“我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只需你书写个承诺书。”

宋天华咽了咽口水,瑟瑟道:“岳父,小婿保证日后在不犯今日之错,求您宽恕小婿这一回?”

“话不要说得这么早,日后的日子长着呢,之后的事谁又能知晓。”

老太君淡声道:“来人,笔墨纸砚伺候,”顿了顿又道:“瑜哥,你去书房将安国公府的私印拿来。”

国公爷神色一顿,最后还是垂着头应道。

刘仲修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老太君,只见其无所谓的笑笑,神色大恸道:“您……”

老太君淡淡道:“是我们宋家不对在先,此事定要给你们夫妇一个应承,就似亲家夫人说的那般,谁家的女儿生来不是被娇宠着长大,怎到了婆家便被人随意轻视,辱骂更甚至欺凌,你们放心,老身答应你们之事,有生之年,绝不会食言。”

刘仲修脸色郑重的点了点头,恭敬道:“多谢老太君。”

小厮将笔墨纸砚拿来,刘仲修看向宋天华,淡淡道:“我说你写。”

宋天华从地上站起来,方拿起桌上的笔,便听岳父轻声道:“刘家有女刘珍婉……”

待写到和离后,二人膝下子嗣尽归刘珍婉,由镇国将军府二房刘仲修代为教养时,厅中众人神色一变,便是老太君眉头也是轻皱着,半响后,轻声道:“黎山,还愣着做什么?”

宋天华脑袋一翁,眼神木木的看向曾祖母,呆愣道:“曾祖母,这信孙儿不能写,也不能签。”

刘仲修淡淡道:“只要你日后以今日之事以儆效尤,此纸如同废纸摆设一般,但若你明知故犯,此纸便是和离书,此事取决于你对珍儿尚有几分情意,对毅哥兄弟有几分父子情怀。”

“不……不……”宋天华猛地扔掉手中的笔,脸色惨白道:“岳父,您后宅也是娇妻美妾,坐拥齐人之福,怎到了小婿这便如此吝啬不通人情。”

刘仲修淡淡道:“黎山,从小到大,想必家中长辈在你耳里始终念叨一词,便是‘规矩’二字,什么是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无制度则无国家,不以规矩,不成方圆,规者,正圆之器,矩者,正方之器,此中道理不用我细说?”

宋天华愣愣的看着岳父。

“我家珍儿是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到安国公府作长子嫡媳,便是她在不得你心意,你也要顾及她的脸面,刘家的脸面,更甚者镇国将军府的脸面,可你明知不可为偏为之,将刘家乃至镇国将军府的脸面践踏至脚下,此时你跟我谈人情世故,怕是有些为时过晚,”见他一脸愤然,又道:“今日老夫就教你何为为人处世的规矩?大江东流,日月交替,众生生生不息,皆是用规则演绎着生命的轨迹,稚儿之所以能平安长大,是因他始终离不开爹娘的两只手;风筝之所以能乘风飞翔,是因它情系手中的丝线;而你之所以能跟我对峙,是因为你身后的安国公府,若没了它的荣耀,你又待如何?”

“若真到了那时,我……靠着自己的双手重建安国公府昔日的荣耀。”

刘仲修讽刺的看向他,嗤笑道:“断了线的风筝,不但没得到自由,反而栽得头破血流,脱了缰的野马,驰骋闯荡,呼啸而去,放纵的自由最终让他失了回家的方向,失去家族庇佑的你,不但无缘于自由,反而会是种种灾难的起源。”

闻言,老太君拍手大声:“好,说的好。”看向黎山时,淡而生畏道:“莫不是你想作脱了线的风筝或者脱了缰的野马?”

宋天华从内而外打着冷颤,牙齿更是忍不住的哆嗦,嘴唇青紫的垂下头:“孙儿遵命。”说着挥笔龙飞凤舞。

刘仲修接过他手中的宣纸,轻轻吹了吹,淡淡道:“黎山这幅小楷写的不错,苍劲有力,力透纸背。”

听在宋天华耳里却极为刺耳,扯了扯嘴角干笑道:“多谢岳父夸奖。”

刘仲修将其揣在怀里,看向一旁的二太太,淡淡道:“既然女儿已醒来,你过去看看她吧!”

但凡老爷出马,事情定然顺理成章!

二太太提着的一颗心缓缓落下,嘴角含笑的对老太君福了福身,轻声离开。

路上,二太太看向身旁的婆子,轻声道:“摔的那跟头严重吗?”

王妈妈将手背到身后,轻声道:“无妨,不过是年岁大了,跑起来有些腿脚不伶俐。”

二太太轻声道:“待此番我们处理完大姐之事,回府后唤大夫过来瞧瞧。”

王妈妈躬着身子,含笑道:“多谢太太体恤,不过老奴骨头轻贱,摔一跤也无碍。”

“莫要妄自菲薄,这些年若没你陪在我左右,那些苦日子,我又怎能熬得过来,”低叹一声,语气低沉道:“你这老货,珍儿之事你既已知晓,为何不早早同我说。”

王妈妈苦笑道:“太太,大小姐的脾性您最为清楚,她便是受天大的委屈,苦楚也只会独自咽下,又怎能告知您。”

“若早些知晓,说不得早些替她做主。”话是这般说,可二太太心里却十分清楚,这是多么难为之事,因那时他们尚在苏州,山高水远,鞭长莫及,便是有心又如何照拂到她。

“太太,如今有老爷为姑娘做主,姑娘也算苦尽甘来。”

“希望如此!”

这时,五姐妹站在拐角处,看到二太太过来,眼睛一亮,三姐更是迫不及待走上前,挽着她娘的胳膊,哀求道:“娘,我们跟您一起去看大姐,可好?”

二太太想了想,嘴角含笑的点头,待眸光看向玫儿腿边的小人,神色难掩激动,三姐一把抱起毅哥,淡笑道:“毅哥,她是谁?”

毅哥脆声道:“外祖母。”外祖母跟他娘长得好像。

二太太嘴唇不住的哆嗦,眼里更是泛起了泪光,一把从玫儿怀中接过他,不住的用自己的脸去抚摸他的小脸,哽咽道:“毅哥说的对,我是你外祖母。”

“外祖母,可是要去看我娘?”

玫儿拿起手中的丝帕为她娘擦拭眼角的泪水,含笑道:“娘,眼下阖家团圆之时,您可不能再流泪,倘若大姐看到,可是要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