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办?”
孟玉龙寒着脸问贺穆兰。
“我们这么多人,绿洲里的沙盗大概都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即使是盗贼,也是有斥候的。
他们这么多人吗,尘头不浅,对方应该早就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我们一路行来,无聊的骨头都要生锈了。”那罗浑用期待的眼神看向贺穆兰:“每天除了赶路就是赶路,危险基本没有,既然李使君有可能死在他们手里,我们更应该为李使君报仇……”
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看向贺穆兰。
“将军,我们大干一场吧!”
那罗浑的话一出,所有人眼睛都亮闪闪地望向贺穆兰。
虎贲军精锐五千在此,对方只是一千左右的沙盗,说不定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沙盗马贼之流都是恶贯满盈,手上沾满鲜血之人,就算是杀了,也不算是乱杀无辜……
最主要的是,一直这样枯燥的赶路,虎贲军的精神已经绷得很紧,再不发泄发泄,恐怕就要憋出问题来了。
贺穆兰既然是为将之人,自然知道虎贲军的这些隐患。她又派出一队斥候去前方刺探,发现沙盗们已经发现了不对,在暗地里偷偷地分批开始撤走之后,立刻开始传召虎贲军。
“留下三千兄弟保护公主和世子,虎一到虎二十的百人队随我出战!”
贺穆兰下了马,命人牵来越影,又对着被点出队伍的两千人继续下令:“换马,所有人更换武器!”
赶路用的马现在当然没有了马力,冲锋需要的是精力旺盛的战马,骑兵通常为了蓄养马力准备好几匹马轮流出战,这也是魏国铁骑天下无敌的原因。
随着贺穆兰下令准备出击,两千虎贲军齐刷刷的更换了战马,提起了长武器,跟着已经跨上越影的贺穆兰准备冲锋。
“师父,我们要不要也去……”
盖吴驾着马上前,却被贺穆兰制止了。
“你们去看着那些今天加入的商队,我担心他们之中要是有谁有什么问题,我们后方就要动乱。”
那商队也有几百人,就怕其中有什么阴谋。
她总觉得佛门和沮渠牧犍不会就这么轻易善罢甘休,还不知道有什么后手在等着她呢。
“那好吧,师父你一切小心。”
盖吴点了点头,命令卢水胡人“保护”好商队的安全。
孟玉龙的首要任务是保护王子和公主,当然不会跟着贺穆兰出击,所以当这支名震天下的虎贲军开始发动了冲锋时,所有的旁观者都被这地动山摇的声势震动的热血沸腾。
那些马贼从马蹄声刚刚传出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情况不对,所有还在绿洲里的人都匆匆上了马,完全不顾身边的财物或者女人之类的战利品,没命地朝着马蹄声相反的方向狂奔。
然而追击他们的是魏国最精锐的骑兵之一,当面迎敌尚且不是对手,更别说他们把后背让给他们。
在贺穆兰的带领下,虎十到虎十五的骑射队立刻拉开了长弓,贺穆兰鸣镝箭所指,几百支箭立刻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朝着前方散射了出去。
那阵势真足以丧人心胆,黑压压地箭随着第一支急射而去的鸣镝箭不停地命中目标,就像是下饺子一样,从前方逃跑的马匹上坠落许多个马贼,而后又被身后逃跑的同伴踩到土里,间或有些倒霉蛋被落马的同伴绊倒,一起跌落在地上。
除了骑射兵以外的骑士挥舞着长武器加速追击,由于土地松软,虎贲军沿途所过之处一片凹陷,这地狱一般的凹陷一直延伸到马贼的身后,像是真正的凶神,将一个又一个逃跑的马贼吞噬干净。
铁骑狂暴的旋转着,把绿洲中来不及逃跑的人包在中间,虎贲军也有残酷的一面,长期压抑的行军赶路已经让这些渴望着一场真正的战斗,但这些马贼明显只是一些欺软怕硬的乌合之众,所以并没有战个痛快的虎贲军们像是猫捉老鼠一般戏弄着这些人。
他们时而放开一道缺口,或是三三两两朝着其他方向追击,可当这些马贼以为得到机会可以逃跑的时候,这道缺口又无情的合上了……
这些沙盗们恐怕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溃逃的队伍被这种狂暴的骑兵侵蚀过之后,彻底的崩溃了。
许多人几乎是自己撞上了枪尖和马蹄的。
贺穆兰处在队伍的最前端,带领着虎贲军披荆斩棘,越影嘶鸣,所到之处片甲不留,死在她手里的沙盗不计其数,那种战争的形象确实是残暴极了,看的不远处掠阵的铁卫营和其他人都脸色连连大变。
此时玩弄着沙盗的虎贲军已经不是军队,而是一阵阵的暴风,每一个百人队都是肆掠着敌人的风暴,将他们无情的粉碎。
“呕……”
兴平公主看着面前杀到血流成河的场景,忍不住在马前大吐特吐。
沮渠菩提从未见过这样的战斗,小脸白的像是裹了面粉一般。
孟玉龙在心中估算着自己带着这支队伍会不会有如此的战绩,最后只能无奈地承认,他也许也能获胜,但不会胜得这么漂亮,这么残忍。
贺穆兰的目的确实是想击碎这些马贼的心理防线,因为她需要通过他们获得沙漠中这些马贼出没的情报。
一两支马贼她也许无所谓,可一旦接到和亲队伍回国消息的马贼们越来越多,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为了那巨大的财富铤而走险,最终联合起来。
雷霆一般的交战之后,虎贲军们欢喜鼓舞地割下敌人的头颅,呼喊着回到了同袍们的中间。
而观望这一切的人,无论是抱着什么样的心理去观望,此刻都不免瞠目结舌,呆如石人。
满身是血的贺穆兰苦恼地纵马来到阵前,对着沮渠菩提和孟玉龙开口说道:“大概跑了两百个人左右,我需要你们从这些没死的马贼口中问清楚这条路上沙盗出没的情报,我不太擅长这个……”
没等到该有的回应,贺穆兰停住了自己的话,奇怪地望着两人:“你们怎么了??”
“没没没没怎么……”沮渠菩提吓得往孟玉龙身后躲了躲。“您您您您不去先洗洗……”
“你是说这个?”
贺穆兰无所谓地摆了摆头,头发上敌人的血珠子随着头发被她甩了下来。
“这是小事,等下再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