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祝将军武运昌隆,战无不胜。”
愿您和您的将士永远都不用见到我们这样的人啊。
贺穆兰笑着微微颔首。
“承你吉言。”
陆牙子和像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的高金龙一起回去了,贺穆兰和慈心大师站在营门前伫立了一会儿,相视一笑,返回大帐。
两人一进大帐,顿时一愣。
袁放、那罗浑、陈节、蛮古、盖吴,包括郑宗,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虎视眈眈地望着两人,脸上都是“磨刀霍霍向猪羊”的表情。
刚刚有外人在,他们还给两人一些面子,如今外人都走了,说不得撒泼打滚训斥样样都要来了。
贺穆兰突然有种面对百万大军的感觉。
“慈心大师,您别走啊!”
袁放见慈心要溜,冷不防开口挽留。
蛮古嘿嘿一笑,拦住了帐篷的出口。
“阿弥陀佛……”
慈心冷汗淋漓,心中直感慨这青衣的年轻人简直和他的二徒弟有的一拼,冷笑起来嘴角扬起的角度都是一般无二。
贺穆兰正琢磨着应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心路历程”,忽见得那罗浑的身子抖动了几下,脸上竟然落下了两行泪来。
这一下莫说贺穆兰,就连陈节等人都惊了个半死。
那罗浑的性格比较阴沉,并不如阿单志奇那么沉稳温和,也不像狄叶飞敏感细心,他站在那里时,你甚至觉得他随时会暴起杀人的样子。
他家传的功夫需要磨练“杀气”,是以诸人之中,除了开了挂的贺穆兰,就属他杀人的本事最高,但除此之外,几乎没有表现出什么过人的本事。
自从那罗浑做了贺穆兰的左卫率,率领着一百人的亲卫队伍,几乎是没有一天不忙的脚不沾地,他虽然是朝中有着实职的官员,但比起在黑山时手下率着一千多人的副将,其实威风已经大不如前。
但即使如此,那罗浑还是来了,站在贺穆兰的身边,代替曾经的同火们给予花木兰支持,尽上自己的绵薄之力。
“是我们做的不够好吗?”那罗浑不甘心地开口,“还是我们不值得您托付心事?”
他恶狠狠地擦掉两行热泪。
“我们竟逼的您到了要出走的地步?”
“阿弥陀佛,那是贫僧……”
慈心正准备开口解释,却被身后的蛮古猛然捂住了口鼻。
蛮古的力气很大,慈心挣扎了几下,再扭头看见蛮古一边摇头一边皱眉,便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见慈心不再多言,蛮古松开了手,叹出一口气来。
和这位将军处的越久,雄心壮志也被磋磨的越厉害。站在这样的天才身边,除了要有一颗被比到地底下去也不会生出不甘的豁达之心,还要有永远奔跑在他身后的斗志才行。
他原本也是这样的人,可随着差距越来越大,他发觉自己似乎是老了,已经跑不动了。
蛮古甚至开始想念黑山,想念王将军。
也许每日战斗到什么都不用去想的黑山,才是他这样的莽夫最好的归宿吧。
贺穆兰立在帐中,看了看那罗浑和袁放,又看了眼陈节和郑宗,心中斟酌了一会儿,终于幽幽开口:
“陈节,你带着郑宗和慈心大师出去,我有话和他们说。”
“我……”陈节才想抗议,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巴掌,一下子提起郑宗。
“你干什么!我自己会走!”
“我要看着你,省的你跑回来偷听!”
慈心倒是自己先行往帐外走。
阿弥陀佛,他就是个野僧,什么都不想知道。
待看到陈节拎着郑宗离得走出了好远,慈心大师也没有了痕迹,蛮古这才关起帐门,亲自在门前把守。
盖吴、那罗浑等人不知道贺穆兰要说些什么,一个个脸上表情慎重。
而贺穆兰在帐中踱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毅然决然地表情,开口说道:“我会如此焦虑,将自己逼得这么紧,是因为我身上有一个天大的秘密。”
袁放等人俱是一凛,闻言瞪大了眼睛,心中又期待又害怕。
盖吴心中已经了然大概和师父无后有关,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男人将这样羞于出口的事情说出来,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也极为尴尬。
他甚至想要师父不要再说了,他们不想再逼问。
然而。
“其实……”
她苦笑着望向自己的弟子、同火、主簿和亲兵,缓缓开口。
“我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