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轩终于回过神来,踩下油门往小村庄赶,燕南说道:“我们知道宋国的下落与身份,也是通过阮老板查到的,看来,他早就计划将利用完毕的宋国抛出来。”
乔宇拨通了白安安的电话,声音急促,但白安安迟迟不接电话,乔宇额头的汗水密布,他擦去汗水,两只脚焦躁地互相踩着,见白安安还是没接,他只有打通肖丽的电话,这次肖丽倒是接得痛快:“你们怎么一去不回,现在在哪呢?都晚上几点了??”
“姑姑在哪?”乔宇厉声道:“老姐,叫姑姑接电话。”
“她晚上和阮老板一块出去了。”肖丽仍不知情况,笑嘻嘻地说道:“我和守门灵总不能当他们的电灯泡,没有跟过去,怎么了?”
“绑走颖珊的人就是阮老板,他和宋国是一伙的,不对,宋国只是他找来的帮手罢了。”乔宇急匆匆地说道:“我们马上回来,你叫上守门灵一起去找找,注意自己安全。”
肖丽顿时慌了手脚,拉起还未完全恢复的守门灵奔到门外,此时,夜已深,月明星稀,踏出屋门外,肖丽有瞬间的恍然:“守门灵,我们要到哪里去?”
守门灵跃到地下,化身为人参,凑在地上闻了闻:“我试试找活人的气息。”
这一招并没有奏效,守门灵颓然地停下来:“我太虚弱了,闻不到。”
肖丽说道:“我们循着附近先找找,等乔宇他们回来再想办法。”
肖丽仍记得白安安临走时说和阮老板出去散散步,顺便聊一下接下来怎么做,阮老板守着白安安几十年,他们都晓得他的一腔情深,自然不会去当电灯泡,哪里知道,白安安将自己送进了狼爪里!阮老板?肖丽站在夜色当中,连连摇头:“怎么是他?”
此时,白安安和阮建卓正漫步在月光下,两人走了这几里路,一句话也没有,白安安的手放进口袋,里面,藏着一把匕首。
“你是不是有话说?”阮建卓说道:“颖珊不见了,你心情不好。”
“自打乔胜天的魂魄在六道井里失踪后,我的心情就没好过。”白安安无奈地笑笑:“颖珊临产,灵婴出世,一定会引起一番腥风血雨,不仅鬼界,就是妖也会找上门,这些事情我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唉,眼下只要颖珊平安就好,还要平安地生下孩子。”
阮建卓突然停下脚步:“如果有关于乔胜天魂魄的下落,你会去找他吗?”
“会,我会帮他顺利轮回,免得受流离之苦,但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找到颖珊。”白安安的手放在胸口:“她虽然只是叫我姑姑,但是,我拿她当女儿。”
阮建卓沉默不语,白安安继续以情动人:“颖珊的命不好,运气也不妙,为什么当初秦皇非要她的第一世无月去找阴阳书呢?打开黄帝棺,让自己的命运摇摆成了现在的样子,这并非她自愿的,阴阳书选择了她和荆明日而已,让颖珊和乔宇必须承担这份后果。”
“你想说什么?”阮建卓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今天的你,不像平常。”
“建卓,我们认识多少年了?”白安安说道:“除了乔胜天,我生活里最熟悉的男人就是你,甚至比得过我的哥哥,还有黄令他们,你在我生活里的印记太重了,以致于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印在我的脑子里。”
阮建卓猛然停下来,转身看着白安安,眼神冷得如冬夜里的寒冰:“你说什么?”
“你在我生活里的印记太重了,以致于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印在我的脑子里。”白安安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已经认出了监控里的人影,两个人看上去的确一模一样,但另一个不过是来打酱油的,随时可以抛出去的棋子罢了,用来混淆视听的,另一个人才是重点。”
第1180章 二十年,决择
阮建卓的脸垮下去,白安安凄然一笑:“为什么偏偏是你?”
“我自有道理。”阮建卓冷笑道:“没想到,你对乔胜天一往情深,却对我如此了解,白安安,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
他的眼神里分明有杀意划过,久经沙场的白安安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她飞速地将手探进口袋,未料到阮建卓比她更快一步,隔着口袋按住她的手,当感觉到口袋里的东西,他的脸变了:“白安安,你想杀我?”
“不,建卓……”白安安百口莫辩,此时阮建卓的眼神倏变,手指微动,他的背上突然多了一只小鬼,那只小鬼头顶粘乎乎地,被一层粘液蒙了一层,身上还传来一股奇怪的青菜味儿,他细胳膊细腿,肚脐上的脐带格外长,前端干瘪瘪地,毫无生机。
白安安想摆脱阮建卓的手,那只小鬼的双爪伸过来,她往后仰了一下,阮建卓嘴里呼喝一声,那只小鬼停手,但他却一掌劈到白安安脑后,她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便倒在地上,口袋里的匕首落出来,阮建卓一脚飞踢出去……
此时,白安安的手机响了起来,阮建卓将手机掏出来,并没有按掉,而是让手机铃声继续响着,直到那一端的人放弃,阮建卓迅速检查手机的一切软件,然后松了一口气,将手机扔到一边的水坑里,看着手机沉入水底,这才扛起白颖珊的身子往前走。
那只小鬼默默地跟在后面,不知道过了多久,黄轩再次拨打白安安的手机,这一次却提示用户暂时无法接通,他的面色一沉:“刚才打通没有人接,现在根本打不通了。”
“看来情况不妙。”燕南心急如焚,脚又将油门往下踩:“姑娘会不会已经?”
黄轩双手抱在胸前,他也是白安安看着长大的,知道白安安的性子,她倔强,而且胆大,兵行险着未尝不是她不干的事,眼下白颖珊下落不明,白安安又失踪,下一个是谁?肖丽,还是眼下还未恢复的守门灵?
此时的时间正迅速流逝,陷入昏迷的白安安觉得身下一片冰凉,寒风嗖嗖地透过衣服裹住身躯,她缩缩双脚,双脚被捆住,这是相当明显的感觉,白安安白安安无力地抬头,头顶的石块上,还有水滴往下落,她双手被缚,嘴里塞着白布,眼前,那个熟悉的人背对着自己,始终没有回头。
此时,这个人已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白安安眨了一下眼睛,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来,阮建卓终于转身,看着白安安的眼泪,怔了一下,上前扯开她嘴里的布条:“事情不应该这样的。”
“别人认不出来,我却认得。”白安安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苦笑道:“监控里靠左侧的人藏得更严实,但是,不管多严实,我认得出来是你,事情就这么走到现在了。”
“为什么不告诉乔宇他们。”阮建卓定定地看着白安安的眼睛,心存犹豫:“你本可以按兵不动,等乔宇他们回来后告诉他们实情。”
“因为我不甘心。”白安安苦笑一声:“心里存有最后的一丝希望,希望那个人不是你。”
阮建卓抬头看着头顶的月光,说道:“这地方他们找不到的,我已经在外面设了迷阵,挡住了这里的所有气息。”
“你想杀我?”白安安无力地闭上眼睛:“你杀我无妨,我只想知道,你把颖珊藏在哪里了?她现在安全吗?还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很好,一直到她待产以前,都会安稳地活在某人安全的地方。”阮建卓蹲在白安安身边,目露凶意:“但有一点你说错了,是你想杀我,你有备而来,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白安安凝视着他的眼睛,闭目无言:“谁先起的杀意,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头顶的月光异常清冷,山林里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陌生的,白安安始终凝视着阮建卓的眼睛,说道:“多久了,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些年,你一直戴着面具隐藏在我们身边,静静看着白家的动静,哪怕打阴阳书主意的人那么多,我从来没想到过,这里面的一员有你!”
“你现在懂了,为什么我对你始终没有踏出那一步,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咱们会各自在不同的立场,成为敌对,我潜伏在你身边十多年了,一直暗中盯着白家。”阮建卓说道:“确切地说,是十九年前,到今年,眼看就要二十年了。”
如此推算,白安安心中咯噔一声:“是颖珊出生的时候。”
“没错,是颖珊出生的日子。”阮建卓说道:“阴阳书转嫁到正主儿身上。”
“你冲着阴阳书,有什么用?”白安安的心在隐隐抽动,说道:“你是秦皇手下的一名方士,因差阳错服了丹药,从此孟婆汤对你失了效,你能记住每一世的事情,成为诸从人群中特别的一员,阴阳书不过是鬼界与阴间的记录而已,你现在是个大活人,拿到又有什么用处?建卓!”
阮建卓看着白安安,脑袋一直痛,他双手抱着自己的头,白安安说道:“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只要我和他们说说,咱们可以回到过去的关系,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不可能了。”阮建卓淡淡地说道:“只要事情发生,就是心上的一枚钉子,这枚钉子将永远刺在所有人心里,我历经多世,人情世故看得太多,这些事情再明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