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和马大娘都凑过来看,见状都发出惊呼。
李妈妈比马大娘要见多识广,马上道:“这是水银!”
她看向慧雅:“慧雅,小心点,水银有毒,行院里的米分头们都是服用这个来避孕的!”
李妈妈看了一边正发愣的孙刘氏一眼,声音里带上了怜悯:“水银可是能吃死人的啊!”
孙刘氏愣了愣,疯了一般扑了过来,非要去抢慧雅手中的滴酥鲍螺。
慧雅反应很快,当即往后跳了半步。
孙刘氏扑了个空,半拉身子悬在了床边,剧烈地咳嗽起来。
慧雅根本不去扶孙刘氏,她轻轻地把盛着水银的滴酥鲍螺放进了桐木匣子里,把匣子放在距离孙刘氏很远的高低柜上,这才看向孙刘氏:“你的房契呢?”
孙刘氏放声大哭,整个人滑到了地上,十指抓挠着地大哭着。
慧雅明白了,孙刘氏已经把房契给了孙贵。
她蹲下身子看着孙刘氏,低声道:“你瞧,你把家里的地契房契都给了孙贵,可他要你死呢!”
孙刘氏的哭声更加凄厉了。
正在这时,大门被人推开,似乎有人走了进来。
马大娘出去看了看,见是孙贵,忙大声道:“孙二叔,你回来了!”
慧雅在里面听到马大娘的话,忙低声嘱咐孙刘氏:“不要声张,我自有主意!”
孙刘氏没有搭腔,依旧哭泣着。
慧雅有些无奈,正要起身,便听到孙贵在她后面道:“咦?慧雅回来了?是想你娘了,还是想你爹我了?”
李妈妈听他说得不堪,忙挡在了慧雅面前:“孙二叔,慧雅在这房里,不太方便,你还是回东屋吧!”
慧雅心生警惕,慌忙站了起来,双手微微颤抖,竭力令自己平静下来,抬手拔下了顺手插在发上的那根银簪子。
孙贵似是喝醉了,满脸通红,连眼睛都是红的,头发乱蓬蓬的,衣服也脏兮兮的满是污泥,他踉踉跄跄往房里走,边走边嬉笑着:“既是慧雅,我们自家父女,亲近亲近又有什么不方便的?”
他身材高大,顿时便撞开了李妈妈走了过来。
李妈妈仰面倒在了地上,一时半会儿没有挣起来。
马大娘是个外人,她远远站在外面,嘴里说着:“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这样呢?”人却不肯上前。
慧雅脸上挂着乖巧的笑,大眼睛微微眯着,盯着孙贵的脖子,握着银簪子的手藏在了身侧,预备给孙贵致命一击。
她宁愿闹得鱼死网破,和孙贵同归于尽,也不愿受到孙贵这畜生的侮辱。
孙刘氏也惊呆了,忘记了自己正趴在地上哭,双手撑在地上,仰脸怔怔地看着孙贵,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除了床头的油灯,高低柜上还放着一个烛台,烛光照在慧雅脸上,更显出了她惊人的美丽,看得孙贵口干舌燥,他一边步步靠近,一边□□道:“慧雅,早知道你会生得这么美,我怎么舍得把你卖掉?留着自己用好了,你们母女俩侍候我,真是享不尽的艳福……真是可惜了!”他要把慧雅拖到东屋去,把慧雅给弄了,慧雅成了他的人,还不是任他为所欲为……
慧雅笑了笑,握着银簪迎了过去。
☆、第三十三章 大仇得报
第三十三章
慧雅把那根银簪藏在衣袖里,握着银簪向前走了半步,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旁边高低柜上放的烛台。
她停下了脚步,又看了一眼。
那是一个紫铜鹤顶蟠枝烛台,雕刻得甚是粗糙,头角狰狞,瞧着沉甸甸的,却不值几个钱,还是慧雅祖母留下来的遗物,大概是因为不值钱的缘故,没被孙贵搜罗走。
此时烛台上嵌的蜡烛燃得只剩下小半截儿,风自房门吹入,烛焰在风中摇曳着。
在看到这个烛台的同一瞬间,慧雅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慧雅的手微微颤抖,却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激动——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除去孙贵这杂碎的机遇,人证物证犯罪动机都全活了,而她要做的就是把握好这难得的时机!
她做出一脸害怕的样子,往后退了一步,浑身打着哆嗦,口中喃喃道:“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呀!求你了!”
实际上慧雅那已经明显隆起的胸脯下,心脏正在疯狂地急跳着,血管几乎要爆裂了,浑身充满了爆发力,她觉得凭借一己之力就能杀死孙贵。
慧雅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朵娇花,在风雨中瑟瑟发抖,她的可怜和荏弱更加激起了酒意上头的孙贵的兽性,他伸出舌头缓缓舔了舔嘴唇,口水都要滴出来了,猫戏老鼠一般也放慢了脚步,缓缓走向慧雅,嘴里道:“慧雅小心肝儿,让爹爹疼疼你!乖!”
这时候风越来越大了,惨白的月光下,狂风摇撼着院子里的花木,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孙刘氏床头那盏油灯再也无法支撑,“嗤”的一声熄灭了,一股烧焦的味道在屋内消散开来。
慧雅一边缓缓后退,一边看向孙贵身后的李妈妈。
李妈妈正竭力从地上爬起来。
马大娘已经不见影踪了,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而孙刘氏似乎是不敢再看,趴在地上耸着肩膀哭泣着。
慧雅一边往后退,一边用眼睛的余光去测算自己与烛台之间的距离——再退半步就能够着烛台了!
正在这时,孙贵身后的李妈妈扶着床头爬了起来,直起身子去揪孙贵的头发,试图阻止孙贵伤害慧雅。
与此同时,慧雅闪电般出手,扔掉手里的银簪,双手举起紫铜鹤顶蟠枝烛台就向孙贵两腿之间砸了过去。
孙贵猝不及防,因为动了性隔着衣服高高翘起的部位被慧雅用力砸了下去,一股此生从未有过的剧痛瞬间传遍他的全身,他狼一样嚎叫了一声就要扑向慧雅,却冷不防被李妈妈抓住了头发用尽全力往后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