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叫什么名字?”
“你怎么不说话?”
“哦!原来你在发烧啊!不会烧傻了吧?可是外面在下雨,我也出不去呢。这里离家里好远,又找不到医生,怎么办好呢?”
“算了,妈妈说,要做个善良的女孩。我背你回去吧!你这脖子上的项链我拿走了,我救你一命,拿走了你脖子上的项链,这样你就不欠我什么了。以后你可千万别说什么,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之类的,我的白马王子才不要向你这样一脸的灰呢。”
……
纪茹茜边说边笑,可笑容却是越来越冷。
那是记忆深处的片断,那一晚只有那个小女孩和他,那是他听过最好听的声音。他怎么会忘记?他怎么会不记得?
那是他珍藏在心中最美好的回忆,只独属那个倔强的小女孩和他的回忆。他一直记得,从十五岁到二十一岁,他从不曾放弃过寻找她。
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他第一眼见到纪茹茜的时候,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是这份莫名的熟悉感,让他开始慢慢被纪茹茜吸引,从而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他用两年的时间追求纪茹茜,用了六年的时间寻找那个小女孩。甚至后来,每每回想起来,他都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耐心,可以用两年的时间来等待纪茹茜的心动。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不管是他用两年的时间去追求的,还是用六年的时候去寻找的,都是同一个人,他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人。
可是他不知道,他从来都不知道。当他们回国之后,他在纪茹茜的介绍下认识了纪勤,看到了她脖子上的那条项链时,一切都变了!
他开始默默的关注着纪勤,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自己开始喜欢上那个女孩。虽然她的性格似乎和当年不一样了,可是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是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么多年,他终究是来得太迟。那个女孩,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可是那个男人一点也配不上她,那个男人根本就不可能给她幸福。
所以他费尽心思,不折手段的拆散了他们。他要她,从来没有哪一刻让他这般肯定。
那时的他还不够强大,沐家也需要仰仗纪家,所以他不得不暂时维持着与纪茹茜的情侣关系。但是他在心里发誓,他会将所有的爱,所有的宠都给心里的那个女孩。
可是现在,纪茹茜却告诉他,这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笑话。他一直苦苦寻找,苦苦追寻的从来都在他的眼前。而她明明就在自己身边,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却因为另外一个女人,给了她最深的伤害。
难怪这些年,纪勤从来不曾在他面前提起那个雨夜。他以为过去了那么久,她已经不记得他了。因为是他不择手段拆散了她和慕遥,所以他也不敢提,不敢让她知道,他其实记得她,其实一直在找她,他怕纪勤会起疑。
那一刻,沐风泪流满面,就那样躺在地板上,泣不成声。哪怕他的人生突遭巨变,他一夕之间失去所有,他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他也承认他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甚至在他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前,他就早已经和纪勤背道而驰。但是在他心里,十五岁那年雨夜里的那个小女孩,一直是深藏在他心里最珍贵,最美好的回忆。是他青葱岁月中一直在追寻的梦,是他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是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是他这一生唯一不变的执念。那是谁也不能替代的,哪怕是他以为已经长大之后的纪勤也无法替代。
“沐风,我真后悔,我真恨我自己,那时为什么要救你?”
声落,纪茹茜转身离开,没有再看沐风一眼。
出了监狱,纪茹茜站在门口看着厚重的铁门缓缓关上,扬起眉淡淡的笑着。
楚北辰和沐风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所以楚北辰早就将沐风的祖宗十八代都翻了个遍。上回他无意中听楚北辰说起沐风对纪勤的执着,才知道原来沐风和纪勤还有过那样一段过往。
只是没有人知道,原来老天爷真的是和他们所有人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其实在那段过往里,她才是真正的主角。那天晚上,救沐风是她,拿走他脖子上项链的也是她。那时她只不过才十二岁,拿走沐风的项链纯属是小孩心性,根本就不具备任何的意义。
那天晚上下着雨,那个废弃的仓库离市区又有点远。她背着沐风走了好久,也走了好远。她只记得最后她看到了公路,还看到了车,然后她就晕了过去。后来她还因此大病了一场,右腿也在那次受了很重的伤。
她痊愈之后,听说那个男孩和她都是被路人送进医院的。那个男孩是被绑匪劫持的,只是感冒发烧并没有大碍。后来她忙于学业,这件事情也就渐渐的忘了,那条项链也不知道被自己丢在哪个角落里去了。
在她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次纪勤到她家里来玩。她在翻相册的时候,找到了那条项链。而纪勤对着那条项链爱不释手,她就随手送给了纪勤。
至于那个雨夜,那个有关她和沐风的故事,早就搁浅在那些不知名的回忆里,她早已经不记得了。此时重提,只不过是因为占着她的位置,盗用她那段记忆的是纪勤。
纪勤,你从不肯让我好过,那我又为什么让要你好过呢?
……
闻人家。
闻人杰约纪茹茜下棋,她依旧是在约定的时间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而闻人杰还在午睡。她没有让管家去叫醒闻人杰,而是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晃悠,边看边等。
客厅里的茶几上刚好放着一本相册,她闲来无聊,随手拿起相册翻开来看,上面大多数都是闻人羽的相片。从她刚出生到现在穿着高中制服的相片,只是她越看越觉得闻人羽和白流苏很像,甚至可以说完全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后来,她也问过白流苏,白流苏明确的告诉她,她绝对是她爸妈亲生的,而且她爸妈也只有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她摇了摇头,甩掉脑海中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继续往后翻。相册的最后一页是一张有点发黄的旧照片,似乎是闻人家的全家照。她看到上面有闻人杰,还有闻人羽,还有两个年轻的小伙子应该就是闻人杰的两个儿子。
突然她放在照片上的手指一顿,她想起来了上次去旅游时看到的那个叫闻琰的男人为什么会那么熟悉?原来那个叫闻琰的男人和闻人杰的儿子居然长得一模一样。她上回在闻人杰的书房曾匆匆看过一眼,挂在墙上那幅巨大的全家福。
“丫头,在看什么呢?”
闻人杰拄着拐仗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看到纪茹茜拿着那本相册在发呆,问道。
“爷爷!”纪茹茜回过头,有些急迫的拿着相册朝着闻人杰过去,指着相片中的一个小伙子的脸,问道:“爷爷,容我冒昧的问一句,这位是谁?”
“这是我的大儿子,闻人琰。”
闻人琰?闻琰!
这世界上难道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爷爷,对不起!也许我问这样的问题不合适,但是这件事很重要,请你多包涵。”纪茹茜微微一顿,继续说道:“请问你还有其他的儿子吗?我记得你的大儿子好像是今年出车祸过世的。”
“我的两个儿子都已经离世了,怎么了?”
闻人杰眼里闪过些许沉痛,声音虽然很平静,却不自觉的带上了悲伤。
“爷爷,我前一阵子去h市度假的时候,看到一个男人和你的大儿子长得一模一样,他说他叫闻琰。”
“你说什么?”闻人杰十分的激动,拉住纪茹茜的手,连声音都在发抖,道:“在哪里?你快和我具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纪茹茜将在度假村遇到闻琰的经过一五一十详详细细的告诉了闻人杰。
“丫头,谢谢你!我这就动身去h市,不管怎么说我都要去看看,也许阿琰真的没有死。”
闻人杰眼中闪着泪光,神色难掩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