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节(1 / 2)

相女无忧 今夕何如 2582 字 7天前

孟炀反复呼喊却不听母女俩回应,耳中听得到处是妇孺哭喊叫痛的声音,根本分辨不出是否是薛氏与孟韶的声音,心中越发焦灼,根本不知自己身边只有两名侍卫勉强跟随,还要兼顾哭哭啼啼的刘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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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玹眼神一寒!受雇绑架她以胁迫父亲,害得她与孟裴都险些丧命,逃走时又屠杀文家许多护院与庄丁的凶徒!!

此时他自然没有穿着皮甲,而是穿着禁军轻甲,眉毛胡须精心修剪过,鬓发梳得整整齐齐,可她在地缝中与他近在咫尺地相处过,又怎会认不出他的面孔?

而此刻他混在惶乱奔逃的人群中,正朝端王所在的方向而去。

文玹忽然就明白过来,象群为何会冲出象园,疯狂撞击看台,这不是意外,其目的只是制造骚乱,而他们的真正目标是趁乱刺杀端王。

她回头望向看台下方的孟裴。

因见高台这一侧有人在下方接应,许多挤在看台上下不去的人纷纷朝这里涌来,不断有人往下跳,孟裴正忙于指挥救援,无暇他顾。

而且,即使她告诉他端王可能会遇刺,他也无法穿过重重人群,及时赶去端王身边。

她若是下到人群中,也一样靠近不了端王。

她若是高呼有刺客,只会让人群更加恐慌而混乱,而人群中除了这凶徒之外,很可能有更多同伙混在其中,端王身在人群中,防得了一个,防不了两个三个。

今日不仅是来观射箭比赛,谢蕴自己喜射,准备于赛后在校场射鹄消遣,因此把弓箭都带来了,还特地叫含莹在帖子里提醒文玹带上自己的弓箭。

为了逃生,文玹让女使们大件物品都不要带,她的弓箭此时还在老地方。

“阿玹!”

文玹闻声回头,孟裴剑眉紧蹙,神情焦急地望着她,语气紧迫:“快下来!”他不能说出口的话是看台快塌了,若是再不下来,就有可能被倒塌的架子压在下面。

文玹对他摆摆手,大声道:“我去取样东西,马上下来。”

不等孟裴再说什么,她跑回镇国公府原先的坐席,背好箭壶,双足分立,一脚踏在看台上,一脚勾紧后方栏杆。

尽管看台不住摇晃,她却稳稳站定,抽箭拉弓满弦,寒星一般的双眸紧盯着下方那道如狼一般剽悍的身影,澄心静念,等待他在人群中露出更多身体部位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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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勇身着禁卫军服,王府侍卫在混乱中不加提防。

孟炀逆向迎面而来,他顺人潮靠近,到了孟炀身边,手腕一翻,就要将手中锋锐无比的短刀刺入对方腹中。

然而右侧肩背上突然一阵锐痛,右手顿时无力。戚勇心知不妙,左手接住滑落的刀,再次刺向孟炀,只不过不等他举刀,左臂也被利箭穿透,短刀当啷落地。

孟炀一心寻找薛氏与孟韶,周围又混乱,直到戚勇中了第二箭,他才意识到异状,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急忙后退两步。

戚勇此时身在人群中,又受了重伤,想要逃也逃不了,但他本就是临死也要再咬一口的狼性,见孟炀逃开,而刘婧一直跟在孟炀身边,与端王府定然沾亲带故,便朝她直撞了过去。

混乱中刘婧更是搞不清状况,突然见个满身是血,面容狰狞的汉子朝自己直扑过来,吓得她腿一软,向后坐倒在地。

羽箭破空,骤然刺穿戚勇的右大腿,将前扑的凶徒牢牢钉在地上,但他上身依然因惯性向前摔倒,一头磕在刘婧屈起的膝盖上。

刘婧只觉膝盖剧痛,又惊又惧地尖叫一声,翻了个白眼,昏厥过去。

侍卫高叫起来:“有刺客!!保护端王!”

孟炀抬头四顾,寻找羽箭射来的方向,瞧见了站在看台最高处的文玹,既感动又担心,不禁大喊道:“快下来!!”

但文玹仿佛对他的叫喊充耳不闻,仍在人群中搜寻着薛氏与孟韶。她发现在侍卫高呼有刺客时,有数人行动与常人不同,突然横穿人群,向北端而行。她在高处看得分明,其中有两人怀中分别夹着妇人与少女,看衣饰正是薛氏与孟韶。

她怕误伤薛氏与孟韶,沿着看台往北端跟了一段,待那两人到了人群较稀疏之处,才张弓连续两箭,将两人射伤。那两人不得不扔下薛氏与孟韶,带伤逃跑。

而一旦他们放开薛氏与孟韶,文玹不再有顾忌,双箭连珠而发,将两人的大腿射穿。两人顿时摔倒在地。

薛氏被人捂着口鼻,强行拖走,别说无法呼救了,就连呼吸都困难,几乎昏厥过去,骤然获得自由,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心中只念着女儿安危,强撑着环顾四周,见孟韶就在身边大哭,急忙扑过去抱起她,将她护在怀中,免于被人踩踏。

孟炀一边聚拢被冲散的王府侍卫,一边看着高处文玹的举动,朝着她羽箭所射方向找过去,很快找到了薛氏与孟韶。他急忙上前,扶起薛氏,薛氏这才松了下来,在他怀中瑟瑟发抖。

在侍卫簇拥护卫下,孟炀与薛氏带着孟韶与昏过去的刘婧,另有侍卫将受伤的刺客捆紧双手,一行人沿人少之处慢慢往校场外退。

孟炀抬头见看台不住摇晃,好几处出现了裂口,眼看支撑不住象群的挤撞,大多数人已经从看台上逃离而下,文玹却仍在最高处。他不由焦急大吼:“快下来啊!”

薛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由吃惊:“文小娘子?”再见她手中持弓,顿时明白方才那两个歹徒正是被她射伤,才会突然放开了她与女儿,不觉泪满盈眶。

文玹见端王夫妇会合,又有侍卫簇拥保护,便扔了手中的弓,松开勾住栏杆的那只脚,顺着看台往南侧奔跑。

她提裙狂奔,就好像当初在山里与小酒比赛谁跑得快,输了就要被崔六叔惩罚一样。

她瞧见孟裴亦攀上了看台,朝她奔来,朝着她呼喊,在一片嘈杂纷乱的尖叫与哭喊声中,她几乎听不清他在喊什么!

“快跑!!快跑!!!”

她朝他飞奔而去!她急促地喘息着,发髻散了,发簪飞了,黑色的长发在她肩后甩动,她的裙摆在身后猎猎飞扬。

他亦朝她奔来,带着钢履的右足一步一顿,但他并不因此减慢半分,每一步都迈得极大!

脚下的看台剧烈震颤着,不断发出刺耳巨响,像是承受不住的百年老树在暴风中骤然折断!像是巨涛拍打在礁岩上撞得粉碎!像是高楼在地震中倒塌前最后的凄厉哀鸣!!

她离他越来越近了,六丈、五丈、四丈、三丈……

忽然整个看台从中间断开,断成了三截!她脚下一空,身不由己往下直坠!

孟裴朝前扑过去,扑倒在看台边缘,却没能抓住她。

远远望着他们的薛氏不由惊恐地叫起来:“阿裴!阿玹!!”

疯狂的象群终于将看台撞断,从断开的裂口冲向校场,校场上还未来得及逃离的人们见状,再次发出惊恐而绝望的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