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2)

淑妃眯细了那一双猫儿眼,点头道“你能开了窍就好了,往常我见你对月丫头总是淡淡的,就怕你把人弄伤了心,再弄跑了。人家也是爹娘手心里的宝贝,一时恼了,撒个娇求着爹娘另给找了人家,我看你上哪儿后悔去。”

陈博衍虽明知这是母亲的玩笑之语,胸口却忍不住的一阵阵发紧。他将手攒成了拳头,面上不动声色道“这怎生会,两家长辈定下的婚事,礼部做的媒人,花红酒礼都送去了,还有反悔一说么莫非,母亲听到了什么”

淑妃手指轻轻磕着那水晶盘子,说道“这锅里的鸭子,扑棱着飞了的事儿还有呢,何况你们还没有成亲。我虽在这寺里住着,宫里的事儿也还晓得些,怎么听说前儿胡妃在皇上跟前儿说起你们两个的亲事,又提起太子来”

陈博衍心口一跳,这件事他却不知道,当即问道“母亲哪里听来的消息”

淑妃笑笑“这是女人间的事,你们男人当然就打探不着。”

陈博衍当即了然,淑妃在宫中主事多年,那掖庭局里出来的宫人,大半都是经她手里调教出来的,如今已在各处任职。胡氏纵然得宠,到底是新起之人,势力布置自然一时及不上淑妃。

陈恒远对于萧月白,是一向居心不良的。打从几年前,宫宴上他见了月白一次之后,便如猫儿闻见了鱼腥,左来右去绕着月白打主意。

再想起上一世的事,陈博衍的眸中,闪过一阵狠厉。

至于那个胡欣儿,真真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他才下了她的面子,她便要给他送上这样一份厚礼。

那么,他该怎么报答她呢

陈博衍按下心事,口中问道“那么皇帝怎么说”

淑妃淡淡说道“皇帝倒没说什么,只说你们两个是打小定下的,又过了礼部,不好办的。又说,太子也该是说亲的年纪了。”说着,她忽而一笑“娘只是跟你说,青春少小的小姑娘家,就是想要意中人疼,想要意中人哄。你对人家冷冷淡淡,把什么事都装心里,人家晓得你怎么想等鸡飞蛋打的时候,你跳破了天也没用了。”

陈博衍却忽然接了一句“等那时候,我就去把她抢来。”

淑妃先是一愣,继而噗嗤一笑“如此说来,我儿有本事,等明儿当了山大王,记得来京把老娘接去。”说着,将一屋子的人都逗笑了。

陈博衍坐了半个时辰,便打算回宫。

出来时,却见天上铅云沉沉,又飘下雪花来,他便暗自道了一句今年的雪可还真多。

穿过院子,忽然便见萧月白随着她那两个丫鬟,往前头去。

陈博衍当即使了元宝“去将小姐叫住。”

元宝疾跑上前,打千问安说明了缘由,萧月白果然便停住了。

陈博衍走过去,只见明珠与琳琅两个丫鬟都抱着两个大包袱,便瞧着萧月白,低声问道“这就回去了”

萧月白应了一声,她抬头瞧了陈博衍一眼,却没有言语。

陈博衍看了一眼天色,又道“这天不好,路上仔细滑。你身子也不好,回去别冻着了。明儿有了空闲,我就去看你。我们,还跟今日一样说话。”

萧月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雪白的小脸登时便转红了。

她低着头,半晌才细细的说了一句话。

这话音极小,陈博衍却听明白了,她说的是“你来,我便等着你。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陈博衍听着,薄唇轻轻一勾,伸手想要去拉她的。

当着人,萧月白有些羞,想要缩手,却还被他拉了去。因要走了,她没抱手炉,手有些冰了,被那大手覆着,却觉得暖意融融。

陈博衍又问道“大冷的天,怎么不拿个手炉”说着,又责备那两个丫头“你们姑娘身子弱,你们也不当心。”

琳琅与明珠两个人,各自抿嘴一笑,晓得姑娘羞臊,不敢再调笑了。

萧月白却在心里道我若拿了,你岂不是拉不了我的手了正当这个时候,林氏那屋子里突然传出蒋氏炸雷一般的叫喊声。

作者有话要说二房这鬼德行,其实有原因的

第28章

只听蒋氏在那屋里哭叫“我看你们长房的人,就是存了心要看我们二房的笑话,成心要逼死我们啊”

萧月白听见这一声,就晓得她那二婶正为了慧心与萧可为的事,同自己父母吵闹了。

这是自家门内的丑事,却偏偏被陈博衍听到了,她不由有些难堪,轻咬着下唇,暗自想着二哥的事,也不晓得他知道不知道。这要是让他知道了,心里还不定怎么笑话呢。

萧月白的面皮薄,这念头才在心里转了一下,脸上便热了起来。

她低声说道“是我们二太太,想必有些不痛快的地方。”

陈博衍面色如常,替她轻轻撩了一下鬓边垂下的发丝,说道“人都有不顺心的时候,不算什么。”

萧月白看他并无一分轻视之意,心中倒好受了一些,便也问道“四爷这会儿出来,想必是辞了姨妈,要回宫去”

陈博衍浅笑道“天不早了,我需得赶着宫门未关回去。”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就听那屋里蒋氏越骂越不像话,倒是不曾听见萧覃与林氏两口子的声音。

萧月白便有些站不住了,只想尽快过去瞧瞧。

陈博衍看出来,便说道“你去罢,若有事,打发人到宫门那儿往里送个信儿就好。不成,使人告诉娘也好。”

萧月白倒没多想,只应了下来。

她抬起头看着陈博衍,几片雪花自屋檐飘下,落在他的发上。他背光而立,俊逸的面容变得不甚分明,唯有那双眼睛明亮依旧,在这寒冬里带来了暖意。

陈博衍却瞧见了她腕子上戴着的那串碎金八宝明珠手钏,正闪着微弱的光泽,他心念微动,想起了什么,便说道“这幅手钏不若就给了我罢,回去我找好的南珠,再穿给你。”

萧月白不明所以,问道“这是女人戴的饰物,四爷要去做什么使”口里说着,还是将手钏抹了下来,递给他。

陈博衍接了过去,萧月白却有几分不放心起来,添了一句“你拿去做什么都好,只别又送了人,或者拆了去给什么女人镶嵌什么戴,我知道了,我要生气的。”

她晓得如今京中有这等风气,一些女子问心仪的男人讨了饰件回去,拆开来将珠子或碎金嵌别的什么自己戴,格外有一段风月旖旎的心思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