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得远站在他面前,向他禀告:
“侯爷,御寒衣物已检查好,装上车,马上就要启程北上了。那些绣坊,也按照侯爷的意思,对好的嘉奖,差的惩处。现在衙役们正在一家一家绣坊通知,让他们明儿早上去衙门领赏或者领罚。”
“恩,”薛佑琛习惯性的用鼻音应了一声。
卫得远朝薛佑琛看着,见他神色淡淡,不辩喜怒,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接着说道:“此外,侯爷让我调查的羊毛衣衫一事,也调查好了。”
薛佑琛剑眉一凝:“怎么说?”
“回禀侯爷,这羊毛衣衫出自京城一家叫织云绣坊的绣坊。全京城,应该说是全大周,只有这一家绣坊能制作羊毛衣衫,而且产出的羊毛衣衫数量极少,许多显贵富绅想买也买不到。
属下还打听到,这羊毛衣衫由羊毛制成,羊毛不值钱,而这羊毛衣衫确要价五十两。”
卫得远停了一下,摇摇头:“侯爷,这织云绣坊也是够黑的。”
薛佑琛拿起官帽椅扶手上挂着的
羊毛衣衫,指骨分明的手摩挲了一下,指尖的茧子轻轻划过羊毛衫的表面:“这羊毛衫质地柔软,摸着手中生暖,是过冬极好的衣物,况且此物稀有,五十两银子,是值这个价钱的。”
“侯爷说的有理,只是五十两银子,京城里普通人家一辈子都赚不到,而这衣衫的原料却是不值钱的羊毛,”卫得远说道。
“得远,民间有句话叫无商不奸,逐利本就是商人的本性,”薛佑琛道。
“把不值钱的羊毛做成羊毛衣衫就卖五十两银子,确实能称得上奸商了,”卫得远说道,“这京城的达官显贵还抢着要,谁让全京城只有织云绣坊一家有呢。据说,有不少绣坊想要打探出制作羊毛衣衫的方法。”
“看来这些绣坊都无功而返了,”薛佑琛说道。
“是啊,侯爷,这织云绣坊也是厉害,到现在,羊毛衣衫的制作方法还没有流出来,织云绣坊捂着紧得很,”卫得远道。
“恩,”薛佑琛看着手里的羊毛衣衫,凤眼一眯,“羊毛衣衫轻薄保暖,若是作为军中的御寒衣物,让将士们都穿上……”
“那自是极好,”卫得远道,“不过,这羊毛衣衫这么贵,而且数量又稀少……”
薛佑琛将羊毛衫放下,习惯性的用食指在桌上点了两下:“羊毛衣衫又少又贵,羊毛却是又多又贱,尤其在北狄和边境一带。”
他顿了一下,轻启薄唇:“稀罕和珍贵的,只是这制羊毛衣衫的法子。”
“侯爷,您是说……”卫得远迟疑道,“我们可以想法子得到羊毛衣衫的制作方法,然后,用低贱的羊毛,制作羊毛衣衫给我们大周将士们穿。”
卫得远想了想:“这……侯爷刚才您说无商不奸,这织云绣坊把羊毛衣衫卖这么贵,显然也是个贪财的。要他们交出羊毛衣衫的制作方法,恐怕他们不愿意啊。”
薛佑琛淡漠道:“不愿又如何?”
他看着挂着扶手上的羊毛衣衫:“平常时期,他们做他们的生意,旁人不会管。但是非常时期,却由不得他们。
现在边关烽火连天,我大周将士浴血奋战,生死一线。而这羊毛衣衫可以保住多少大周将士的性命,甚至可以影响战局。
几十万将士,千万百姓,大局之下,他们是奸商也罢,有逐利本性也罢,已经容不得他们为了私利,为了赚银子,继续私藏羊毛衣衫的制作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