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领着太子进来,未语泪先流,嘘寒问暖许久,只字不提打了败仗的事。
李尚觉着他们还懂事,心情也好了许多,少不得安抚一二。
却听太后突然道:“你有没有见到真堇?”
李尚愣了片刻,道:“没有。我们是打仗,不会见到她。”
太后盯着他的眼睛,哽咽道:“我听说她也在郦国人的军营里,一定过得很不好吧?他们会不会也像咱们对待端仁那样对付她?”
想起从小就和自己交好的真堇,李尚心里难得闪过一丝愧疚,很快又被其他东西压下去了。
他云淡风轻地道:“怎么会呢?东方重华早年与她有过一段情,那人念旧,不会对她怎样的。不然早就动手了,哪里会等到今天呢?”
太后流出两大颗眼泪,冲动地抓住他的手:“会的,会的,我只有真堇一个女儿,求你用端仁把真堇换回来吧?反正端仁已经死了。”
李尚冷酷地注视着太后的手:“娘娘想得太天真了!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请太后娘娘下去休息,臣要疗伤,恐有不便之处。”
自有人上前将太后的手掰开,硬把太后扶下去休息。
太后哀哀地哭着,将手盖住眼睛,眼里满是恨意和恶意,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太子的嘴唇动了动,李尚冷冰冰地注视着他:“殿下有话要说?”
太子懦弱地垂下眼,摇摇头,却也没跟着太后出去。
太医入内,给李尚清洗包扎伤口,太子面露惊恐之色,嘴唇都白了,李尚瞧着他的样子,冷哼一声,也由得他去。
许翰这一枪刺得挺狠的,险些把他的肠子都带出来,太医清理的时候,李尚疼得死去活来。
太医便问:“不然用一点麻沸散吧?”
用了麻沸散就会昏睡,而他还有那么多急事要处理,未稳定局势之前也不能昏睡,李尚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太医就道:“臣这里有一种药,可以敷在伤口周围,减轻疼痛,否则稍后缝合伤口,摄政王大概会撑不住。”
李尚便命他呈上来瞧,试了一点觉得真的有效之后,许了。
太医手脚麻利地将药敷盖在李尚的伤口四周,穿针引线,开始缝合伤口。
李尚刚开始还能感到一点疼痛,渐渐的,伤口开始麻木,好像不是他自己的了,再渐渐的,他的眼睛开始发直,看到太子朝他走过来,大声喊道:“王叔?王叔?”
他看到太子的头有平时两个那么大,声音也忽远忽近。
他挣扎着想让太医停下来:“药,药……”
“什么?王叔你说疼?太医快想办法呀!”太子大哭着,将手伸入李尚的袖袋之中,准确无误地掏出兵符,悄悄藏进自己袖中。
李尚瞪大眼睛,试图阻止,试图叫人进来,然而嘴里只能发出“嚯嚯”的声音。
他又气又急,失去意识之前,恍惚听见太医喊道:“不得了啦,摄政王痛得晕厥了。”
太子厌恶地看着昏厥过去的李尚,将手袖在怀中紧紧抱着兵符,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令他抖个不停的身体安稳下来。
太后走进来:“你还好?”
太子把兵符交给太后,紧咬着嘴唇使劲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