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想过了,他和钟唯唯之间,这些年因为各种误会,分分合合,彼此都是吃够了苦头,好不容易才能有机会重新在一起,并且越过越好,若是再因为这些事情闹了不开心,那就没意思了。
与其瞒着,拖着,不如把他的担心都说给她听,否则只怕又会渐行渐远。
做了决定,重华便觉得轻松了许多,专心致志地继续处理政务。
钟唯唯直到傍晚时分才回来,川离是自尽,无论朝廷这边的仵作,还是之七,都明白无误地确定这一点。只是盘亘在心头的阴影挥之不去,她势必要找重华问个明白。
本以为重华还在昭仁宫处理政务,那知踏进清心殿,就见他早已坐在里头了。
见她来了,重华也不多问:“先去梳洗更衣吧,今晚朕请你喝酒,穿得轻便些。”
他难得有如此正式邀请她的时候,钟唯唯也意识到了一点不同,急急忙忙换好衣服出来,脸上的水珠都没擦去。
重华抬起手指,轻轻擦去,说道:“不知阿唯有否发现,你近来行事每多匆忙,每次都是急急忙忙地去,急急忙忙地来。”
钟唯唯扯扯唇角:“事太多。”
重华不置可否,示意她跟着他走:“朕让人在御花园里的水榭上弄了个烤肉会,你我二人可以亲自烤肉,多喝几杯。”
二人各怀心事,一路行去说不到三句话。
到了水榭,钟唯唯觉得气氛太过沉闷,便开玩笑:“陛下也不怕这烟熏火燎的,破坏了此地的清净。”
重华垂眸看着她:“你嫌朕粗鲁,不通风雅么?”不会奏什么凤求凰、阳春白雪,也不会用花笺写什么劳什子情书,还不会烧炭……
重华心里酸溜溜的,眼睛却是黑而且亮,专注而温柔。
钟唯唯的心被猛地击中,忍不住悄悄牵了他的手,低声道:“其实,陛下偶尔粗鲁一点,微臣也是喜欢的。”
“也是喜欢的?”重华对她用了这个“也”字,表示很不满。
钟唯唯立刻纠正:“很是喜欢。”
重华这才没有多话,示意她入座。
水榭旁燃了几炉炭火,稍远一些的地方,几个宫人正挽着袖子在铁架子上烤着整只的羊腿、乳猪、兔、鸡、鸭、鹅、鱼等物。
在钟唯唯和重华面前,另有一炉炭火,旁边放着些洗剥干净,用调料腌制好的麻雀、鹌鹑之类的吃食,都已经用铁钎子穿好了。
钟唯唯自然而然地拿起铁钎,准备烤肉,重华接过去,递给她一壶酒:“拿去温一下。”意思是不要她做重活。
钟唯唯就笑:“也好,烟熏火燎的,容易让人变老。”
重华道:“朕若老了,你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