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跪在韦太后床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母后,您千万不要丢下儿子啊,儿子已经没有爹了,不能再没有娘。”
韦太后颤巍巍摸着他的头和脸,同样哭得肝肠寸断:
“差一点就见不着你了啊,我的儿……”
钟唯唯同情的看向重华。
这母子俩才是亲生的,唯有他是捡来的。
祁王想要害人没成功,反倒害得自己丢脸丢人,这是做哥哥的不友爱;
韦太后装病装死找事儿,这是长子不孝顺气的她。
反正都是重华的错就对了。
重华倒是很镇定,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
冷眼看着亲妈和亲弟弟表演,一点没有羞愧或是要劝解的意思。
钟唯唯小声提醒他:“陛下不劝劝?”好歹装一装呗,反正大家都在装。
重华淡淡地道:“哭累了自然就不哭了。若是一直能哭,说明死不了,就更不用劝。”
好嘛,您是老大。
钟唯唯蘸满墨汁,在起居注上写上:
太后病重,祁王泣之,帝心甚忧,强忍悲痛,以免徒添母弟忧恐。
越看越满意,字写得好,内容也写得好。
皇帝陛下不哭不是因为铁石心肠,而是强忍悲痛,替你们着想啊!
多么友爱孝顺的皇帝陛下!
突然听到吕纯在耳边低声说道:“钟彤史不做起居郎,实在是可惜了。”
钟唯唯迅速回头,见吕纯眼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一时也弄不清楚她到底想要怎么样,便道:“做彤史也挺好的。”
吕纯贴近她:“尚且记得钟彤史曾说过,绝不承宠,不做后妃。不过出去一趟,怎么就敢破了誓言?
和陛下一起,以天为幕以地为席,微风青草,滋味一定很好吧?”
从三人大被同眠,再到荒郊野地里围锦帷。
钟唯唯自觉已经没了名声,索性就不要了,勾起唇角一脸回味:“娘娘您猜猜看?”
吕纯后退一步,诡诈一笑:“自求多福吧。这宫里想要替代钟彤史的人好多呢。”
钟唯唯挑眉问她:“有娘娘么?”
吕纯笑而不语。
独角戏不大好演,韦太后和祁王嗓子都哭哑了,眼泪也哭干了,却不见重华有任何表示,只好自动停下。
韦太后最先开始,颤巍巍朝重华伸手:“陛下……”
重华起身,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母后。”
韦太后叹气:“我就要死啦,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些日子我在病中,常常反思我的所作所为,觉得你说的没错。
我此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的阿姐,其次对不起你。”
重华垂下眼:“母后生养了朕和阿姐。”
韦太后摇头:“生恩不及养恩大,你不是我养大的,你阿姐也是小小年纪就被送出了宫,你们恨我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