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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等了一会,但听书房里张居正道:“绍芳,三省进来吧!”
大家一并露出喜色,这几日张居正谁也不见,不说门外百官,甚至连几位心腹也不见。
这一次张居正居然要见他们,必定是心底有了决断。
“是,相爷。”二人都是撩起官袍,走上台阶进了屋里。
至于张敬修,张懋修未得张居正传唤,不敢入内,仍是站在屋外,由此可见张府规矩森严。
二人一并入内,见过礼,然后打量张居正的气色,但却见张居正面上毫无波澜。
“敬修,懋修也进来吧!”
张敬修,张懋修得到传唤,方才入内。
“相爷,这林三元如何?”王篆开口问道。
张居正还未答,曾省吾就笑着道:“不知他的言辞是否如他的文章一般锋利呢?”
张居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们见得呢?”
曾省吾是改过林延潮殿试文章的人,对他印象深刻道:“在下没与状元郎聊过,但是却佩服他的文章,但文章写得好的人,往往言辞浮华,可看不可用。当年汪道昆不就是前车之鉴。”
王篆道:“相爷识人,从不走眼,我献丑不如藏挫,听相爷的意见就好了。不过在我看来此人如何不重要,重要是不是与我们一条心。”
张居正捻须道:“林宗海,非我类。”
“好啊。”王篆声一冷,举袖一拂。
但听曾省吾对王篆道:“相爷虽道此人非我类。但也不是敌人,乃严清一流罢了。”
“又是这等自诩清正之人,”王篆仍有几分不满,“那此来相府请相爷视事,也不是出自真心。”
张居正晒然道:“除了你们几人,外周百官又有几人真心?”
众人不由闻言失笑。曾省吾正色问道:“那么相爷是否已有了决定?”
张居正道:“你们不要再问了,过两日老夫就会向天子上书。”
得到张居正的回答后,曾省吾,王篆二人都是退下。
室内只剩下张敬修,张懋修二人。张敬修劝道:“爹,眼下天下群议如沸,在这关节眼上。你真的决意再出府视事吗?”
张敬修说着眼眶里有几滴泪水落下,不得不举袖拭泪,最后梗咽道:“爹,天子既是大婚,已到了功成身退之事。否则恐难善身后之事啊!”
张懋修道:“大哥,爹岂是恋栈权位之人,乃是新法不可废啊!”
张敬修举袖拭泪道:“三弟,你说得倒轻巧。只是我乃张家长子,第一需念的是这个家。”
张懋修反驳道:“爹不是与我们说过。既以忘家殉国,遑恤其他,虽机阱当前,众镞攒体。不足畏也。如是,才可建立国事。爹岂计较毁誉得失之人。”
张居正看向两个儿子道:“说得好,自古得失毁誉打不破,天下事断无可为矣。”
张敬修和张懋修听了都是一并道:“孩儿谨记爹爹教诲。”
张懋修道:“林宗海此人蛇鼠两端。我就说过此人与我们不是一条心,哼,非我类,其心异。以后看我在翰林院里如何找他麻烦?”
张敬修道:“三弟,你还是这急躁的性子,爹,林宗海今日与你说了什么?”
张居正道:“他劝老夫退隐,作萧何,此话想当然尔。此人尚年轻,言语里难免有些书生之见,若经事务历练,二十年后,可当腰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