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成文的一席话,说得段少澜一时也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了。
的确如此,二皇子尽管不是皇后亲生的孩子,可是多年来深知自己无法产子的皇后已然已经将二皇子视作自己的亲儿了。
而镇国公府作为皇后娘娘的娘家,在外人眼中自然也就会和二皇子捆绑在了一起。
尽管镇国公一再宣称,立储之事该由楚帝圣情裁夺,从不事涉二皇子和大皇子在朝堂上的任何纠纷之中。
镇国公世子和他膝下的子嗣现下都未曾出仕,段成文同样效仿镇国公的处事为人,对两位东宫之位的热门皇子谁都不亲近。
但是段少澜是被楚帝钦点入宫学读书的,他曾经因为豁命救了险些遇险的大皇子和六皇子而被楚帝盛赞,还与大皇子的同胞兄弟交情身笃。
“对于父亲的顾虑,儿子有话要说,父亲可愿意听上一听吗?”在暗自思忖了一会儿后,段少澜心中却有了另外一个看法,他看着面色纠结的段成文问道,
“我们父子之间就别那么客套了,你直接把你的心中所想说说吧。”段成文知道儿子自幼聪颖,不然也不会越过了镇国公世子房中众多的嫡子和庶子,跳脱在了祖父镇国公的眼前得了镇国公的重视,现在段少澜又在锦旗卫中历练了多年,更胜往昔。
“其实儿子想来事情的确会如同父亲所想那般,万一陛下彻查江南府城偷盗官盐之事,恐怕有很大一部分的几率会牵扯出帝都中的二皇子。而二皇子身为皇后娘娘的养子,他一旦出事,同样会有人疑心到我们府上。”段少澜说到此处顿了顿,才又继续说道。“可正是因为如此,这一张染血的诉状是由我们父子呈上的,以陛下圣明,必定能够相信镇国公府是无辜的。”
“可眼下我们手上尚且没有实证,会不会有些冒险了?”
“父亲,偷盗官盐、屠杀官员这样的大案,江南府城的那一帮人只能瞒得了一时、瞒不住一世。如今目睹了杀人和偷盗官盐之事的重要人证就在父亲的手上,父亲若是不报,反而会在事发后为镇国公惹得麻烦上身。”段少澜想了想才又说道。“父亲,拿另外一桩事情来说吧。陛下没有嫡出子,眼下大皇子和二皇子诸般争斗,为的不就是东宫空悬着的太子储位吗?可就儿子的一点薄见来说,在争储一事上,二皇子是很难赢得过大皇子的。再说了,皇后娘娘毕竟不是二皇子的生母,即便二皇子日后真的胜过了大皇子,坐上了那个位子。他生母犹在,镇国公与他隔着一层血脉,又不愿意支持他,以二皇子的心胸未必不会对我们父子二人秋后算账。”
段成文想来也是,本身自己和昭阳宫的那位皇后娘娘就不是同母所出。段成文幼时因为生母早逝、只是一个镇国公府后院里的小可怜庶子,自幼便被嫡出的兄长、姐姐欺负。
段少澜和昭月公主的事情已经在楚帝面前过了,段少澜日后便是昭月公主的驸马,昭月公主的身后便是大皇子。
事情如果真的走到了二皇子问鼎高位的那一天,可能自己父子就真的成了二皇子的眼中钉了。
“父亲,莫要再想了。”段少澜见段成文的神色有异,知道段成文是被自己说动了的,便继续再接再厉得说道。“明日下值后,我在吏部衙门外等候父亲,一同去里正街的那处宅子。这状纸既然要由递给陛下,有些事情只由我从父亲听到的只怕不够,我还需要与秦凌面谈机要才为最佳。”
“好吧,你明日来衙门寻我吧。”段成文摇摆不定的一颗心终究还是随了段少澜的主意,安定了下来。“我带着你去见秦凌,他没有见过你,只有我在一旁,他才会安心得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与你。”
第二日一下值,段成文便带着事先在门口等候他的段少澜,他父子二人一起驱车赶往了安置秦凌的里正街宅院。
秦凌在知道段成文的儿子段少澜供职与锦旗卫后,终于露出了一抹坦然的笑容来,在段成文坐在一侧的情况下,秦凌细细得将自己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段少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