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辰是书语的朋友,自然会保证颜书语的安全,自己待在这只会徒惹太子不快,杜审言思量了一会,最终还是先离开了。
赶走了杜审言,洛辰现在才开始犯难。这么一会功夫,颜书语折腾累了,已经半靠在洛辰身上,睡得像死猪一样。
洛辰保持着拎小鸡的姿势拎着颜书语走出两步,又停了下来——实在是寸步难行。颜书语整个人像是没了骨头,全身的重心都靠在了洛辰身上,颜书语面对着他,温热的呼吸轻轻地喷在洛辰的颈脖处。
“颜书语,你给我站直了!”
洛辰将贴在自己身上的颜书语拉开来,书语突然间没了依靠,不依不挠、坚持不懈地朝他的方向靠过去。洛辰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顾让颜书语摔在地上,于是,三分钟后,颜书语心满意足的靠在洛辰胸前,潜意识里生怕洛辰再次丢下来,腾出一只手来紧紧抓住洛辰的衣领。洛辰只有叹气。
颜书语虽然不算重,但在没有马车的情况下,要提着她走回颜府,这也够呛,洛辰最近找了一家客栈入住。
喜福客栈是路边一家小客栈,店里清冷,掌柜的一人便可身兼跑堂打杂数职。掌柜的开店这么多年自认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看见洛辰拥着颜书语进门来还是愣了愣。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两个男人来客栈开房实在是有伤风化,有伤风化啊……
洛辰一进门就将一锭银子拍在案台上:“掌柜的!”洛辰犹豫着看了颜书语一眼,然后才说道:“准备一间上房。”
掌柜的回过神,动作利索地将那一锭银子收进怀子,这年头,有钱的都是大爷……有伤风化是什么,能吃么?
颜书语一直把头埋在洛辰怀里,知道掌柜的将二人引进房里,才看见颜书语的侧脸,带着不正常的潮红。
掌柜的犹豫了很久了,他在心理斗争了很久,出于道义,出门前鼓起勇气在他的金主洛辰身边说道:“公子,这种事情是你情我愿的,强扭的瓜不甜,您……”在洛辰的眼刀中拜下阵来,掌柜的讪讪离去。
颜书语还挂在洛辰脖子上,紧紧抓着洛辰的衣襟,如何让颜书语松手,这是一个技术性的难题。
有的人酒后装疯卖傻,有的人酒后吐真言,颜书语这种,是安安静静地睡觉。让洛辰想不通的是,醉酒而已,也不至于他的力气突然变得这么大了吧。
洛辰把颜书语放倒在床上,因为衣襟被抓住的缘故,洛辰几乎是脸贴着脸得挨着颜书语,他能感受到她的呼吸,这不是他们之间最近的距离。洛辰想起了围场里那个突如其来又让他惊心动魄的吻。
盯着熟睡的颜书语看了很久,洛辰才惊觉不能再这样放纵自己了。怕伤了书语,洛辰小心翼翼地从书语手中一点点拽出自己的衣襟。真正从书语手中抽身的那一刻,他突然发觉心里空落落的。
洛辰就这么在床尾坐了一夜。
对洛辰一夜未眠的遭遇,颜书语深表同情,全然没有自己便是罪魁祸首的自责,这幅模样让洛辰恨得牙痒痒。
“那杜夫子呢?”
“他啊……”想起杜审言席间的话,洛辰又沉了脸色:“他在看见你喝醉了之后就走了。”
颜书语有些懊恼:“我醉后失态的样子岂不是全被他看见了……”
“他对你来说很重要?”
颜书语红着脸摇头,少女的心事不可说。
“怎么,在他面前醉酒,你觉得很丢人?”
颜书语这才发现洛辰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洛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颜书语认为自己醉酒的模样很丢人,但这却是洛辰距离她最近的时候。洛辰控制不住自己,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你喜欢他吗?”
这时候,书语没了少女的粉红色心思,看见这样的洛辰,她没来由的觉得慌乱,然后矢口否认:“没、没有……”
“没有就好。”洛辰轻笑一声,在颜书语听来,这笑里带着轻视,洛辰就好像回到了最初,自己认识他时高高在上不可接近的模样。洛辰后退了两步,将她从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一遍,书语被他看得心慌,又往床里缩了缩。洛辰说道:“颜书语,你别忘了你是个男人。你就是喜欢杜审言也不会有结果的。”
颜书语是个男人,他也在这样提醒自己。
☆、第62章 为情所困
【一】
景国天磬元年冬初,江北又起战事。
——《太子观察记录》
【二】
大清早,掌柜的刚打开客栈的门进行打扫,就见一个人影飞快地从他面前跑了过去。“哎?你……”从身材体型和穿衣来看,好像是昨天那个被抱在怀里的公子?
作孽哟……
半柱香的时间之后,洛辰才从房里出来,他一出门,掌柜的眼睛就牢牢黏在洛辰身上。
“掌柜的,退房。”
“哎。”掌柜的一边结账一边偷偷去看洛辰,洛辰脸上带着倦色,掌柜的了然,以过来人的语气说道:“公子是为情所困?”洛辰没有说话,掌柜的以为这是听进去了自己的劝告接着说:“感情的事呢,不能来硬的,你得哄着他……”
“说完了?”洛辰面无表情地看着掌柜的,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是、断、袖。”说完就转身大步离开了客栈。
不是就不是咯,凶什么凶!
好像只有这样,洛辰才能说服自己,让自己平静下来。
洛辰没有再去找颜书语解释什么,他把自己关进房里,处理这几天累积下来的厚厚的奏折。只是陈席进去给他送饭的时候,奏折原先在哪一页,就一直停在那一页上没有被反动过。陈席叹气:“太子殿下,先吃点饭吧。”
洛辰应了一声:“你先放桌上吧。”
三天之后,洛辰终于从书房里走出来了。陈席以为他回去见颜书语,马车都备好了,洛辰却说道:“去太学。”
洛辰在太学里找到了杜审言:“杜夫子现在可有空?”
杜审言在修剪屋外花坛里种着的树枝,闻言放下了剪刀,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杜某哪有没空的道理。”
很多人很多时候因为洛辰的身份敬他三分,这样的话在杜审言嘴里说出来,洛辰只觉得杜审言是在让着他,在对待书语的事情上,杜审言也是这种态度。洛辰的手握撑拳,紧了紧又松开。
“太子殿下为情所困?”
能不提这个词吗?!现在听见“为情所困”这四个词,洛辰就脑袋疼。